第三百二十章 強者障

　　“家裏有人嗎？”
　　風印的心裏重重的壹跳！
　　剎那間心跳幾乎停滯。
　　自從登臨天級頂峰之後，風印除了修為暴增之外，心性修養還有心境也有極大幅度的增長，雖然還達不到古井不波，纖塵不起那等高深境界，但等閑變故已經再難激起他心中漣漪。
　　但相對的，隨著他的修為大進，眼力自然也隨之大進，對於危險事物的甄別也愈發敏銳。
　　這也就導致了另壹個結果，若然再讓他面對天之上修為的修者，他的警惕之心反而會比之前更為謹慎，大抵就應了那句話，知道得越多反而會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反而會感覺寰宇深闊，因為明白以往的自己不過井蛙窺天，不過爾爾！
　　就比如此刻——
　　這人是誰？
　　雖然此人並沒有展現氣勢，甚至沒有展現任何壓抑風印的手段，連目光都不帶任何的侵略性壓迫感，風印卻本能的感覺到，有壹種青天傾軋過來的感覺，而且真實不虛，非是個人想象。
　　那是壹種自然而然的無匹氣勢。
　　用最簡單，最能讓人聽懂的說法就是，就是那種……大將軍八面威風，上位者滿身威儀，光是露個面，不言不語，光用氣勢就可以直接壓死人，大抵就是那種感覺吧！
　　風印心裏不禁嘀咕了起來。
　　怎麽直接就來敲門呢？
　　這跟鄰居串門子有什麽兩樣呢？
　　這……這大概是太有把握了吧？
　　在完全無聲無息之中，就生生的摸到了自己家門口，到底是詐我？還是真確定我就在裏面？
　　風印沒動，神識溝通古檀，然後樹洞緩緩延伸，進入地下。
　　“何必做無用功，大費周章，不過徒勞。”
　　外面的青衣老者很是舒服的坐在樹根上，淡淡道：“我確定妳就在裏面，而且我也不是來抓妳的，僅止於和妳聊聊天，何須害怕，反過來說，害怕何用？”
　　風印撇撇嘴，妳他麽的說的好有道理，我特麽的只好相信妳了。
　　但老子就是不出去。
　　老者壹派舒坦的坐在樹根之上，擡頭眺望星空，喟然道：“好久沒有這麽看過故鄉的星空，久違的感覺就是舒坦哪……”
　　他灑然笑了笑，道：“我知道妳有顧慮，更明白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的道理，那妳就不用出聲，就當聽壹個老人家發發牢騷好了。”
　　“我在這裏說話，除了妳之外，放眼舉世之間，想來也沒有什麽人能夠聽到。”
　　風印很想吐槽，沒什麽人能聽到，那是鵬老不在左近，他可是連大秦第壹人，青冥大尊的師傅都給幹死的狼滅，他能不能聽到？
　　還有幻蠶，我他麽怎麽就不信幻蠶聽不到妳的動靜呢！
　　可那老者到底還沒有通達人心的神通，頓了壹頓又道：
　　“前幾天就是妳之頓悟突破吧，妳那壹路感悟的動靜不小啊，我可是親身過去查看過，痕跡超然，潛力之大竟是我生平僅見！”
　　“當時我有幸截取到空氣中的壹抹氣機，讓我頗為震撼……嗯，這也是我對妳僅有的了解。”
　　“相比較妳的修為實力，妳藏匿自身痕跡的手段，才是獨步當世，便是老頭子也不過是機緣之下，才有所得。”
　　“之後妳的這幾次出手，我都有到現場查看，亦是通過截取氣機的手段，得以確認，妳就是溫柔。”
　　“我最感興趣的新晉突破者，正是殺手溫柔！”老者悠悠說道，語氣始終平淡如水，但語句之間，絲絲入扣，直接蓋棺定論，絕無質疑反駁余地。
　　風印在樹洞裏，只感覺渾身上下壹陣壹陣的出汗，都成汗人了。
　　這個老頭到底是誰？
　　怎地從他的說話之中，始終感覺不到半點身份的自稱。
　　始終就是“我”，頂多還有個“老頭子”的自我稱謂。
　　既沒有諸如本王、本座、本……啥啥的身份地位自稱，也沒類似‘老子’‘某’……等等個性化自稱。
　　還真的就像是壹個鄉下老頭子。
　　我怎樣，我怎樣。
　　老頭子這如何，那如何！
　　但這等恐怖修為的，世上能有幾人？
　　風印隱隱有種判斷，眼前老者的修為層次，很大幾率在貓皇之上，甚至可能還要略微淩駕於紫帝白虹這等九色之尊之上！
　　換言之，這個老者，至少也是九色至尊級數的超強者！
　　風印對此當然只有震驚，因為他隱約猜到了老者的身份。
　　只聽老者又淡淡續道：“不得不說，在我了解到妳這壹年的成果，亦或者說是戰績之後，妳這娃兒，讓我震驚了！”
　　他輕輕舒了壹口氣，無限喟嘆的說道：“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這種震撼到震驚的感覺出現了，溫柔，妳很不錯，很精彩，很傳奇。”
　　風印撇嘴。
　　以為給我戴高帽，哥就吃妳這壹套了？
　　想瞎了妳的心！
　　妳震驚？
　　妳壹只手就能捏死我，還要震驚啥了？
　　震驚個溜溜球！
　　風印自家不知自家事，或者他本身還有多重身份，且每壹重身份所造成的震撼都足以驚動安平大陸，所以殺手溫柔的成就才相對弱化，他自然不清楚，殺手溫柔，給這個老者，亦或者說給整個暗部甚至大內的震撼，真的遠遠大於這個老者對他自己的震撼。
　　他在雁回樓壹戰，與大內供奉對的那壹掌，就這壹份戰績，就已經可以堪稱震驚天下的級數了。
　　事實上，皇帝陛下都為了此事專門找暗部部長布長空聊了壹會。
　　內容自然是，溫柔的實力，是否還受控？！
　　自從溫柔這個名字真正的突飛猛進，在排行榜上開始大跨步前進的那壹刻開始。
　　不管是暗部，還是彩虹天衣，都曾經對“殺手溫柔”做出過評定，進而上交總部。
　　但無論是暗部還是彩虹天衣的評定，都是迅速更換的。
　　因為，今天評定的，或者放到明天就不再合適了。
　　這個月評定的，下個月就與實際戰力相差很多很多。
　　這種事情，實實在在的破天荒頭壹回。
　　就算原來實力進展最快的董笑顏，都遠遠達不到這樣子的更新速度。
　　再說董笑顏畢竟是天劍雲宮大小姐，身份異常明朗化，她實力精進超乎常人，可以被理解，超級修二代的修為實力本就逾越常理，她的進度再如何的超常，那都不是事。
　　皇家根本就不會做什麽，甚至，還要明裏暗裏的保護著。
　　這也就導致了，這位以大秦的身份在鈞天手出道，乃至執行任務，也基本是在大秦境內的頂級宗門小公主，她的人身安全，秦國有了壹份責任。
　　甚至可以說……這位姑奶奶的人身安全，乃是不容忽視的重中之重。
　　若然董笑顏在大秦境內死了……就得由秦國來承擔天劍雲宮的怒火，至少是相當的連帶責任！
　　當然……若然是在如四界山那般的四不管地帶，或者別的國家境內執行任務意外隕落了，就沒大秦的什麽責任了。
　　壹如之前，董笑顏四界山中伏瀕死，大秦這邊仍舊沒什麽反應。
　　因為，與我無關啊。
　　說句壞心眼的話，這位董大小姐在別的地界死了，就利弊角度來說，秦國其實是樂見其成的！
　　但相比較於董笑顏，溫柔又有極大的不同。
　　這家夥神秘到了到現在都沒人知道真實身份的地步。
　　無論身份來歷背景根腳出身，統統無人知悉！
　　大秦這邊對溫柔的最翔實消息僅止於溫柔是個男性，年齡不大，大抵應該在二十歲左右。
　　這個消息在壹開始的時候是無人在意的。
　　但隨著溫柔壹路挺進，晉升銀牌，這才進入大秦暗部的視線，而再之後，溫柔進入金牌，參加金牌集訓，修為實力突飛猛進，徹底引動了大秦暗部的關註。
　　尤其是溫柔的年齡，本身就是壹個軒然大波了。
　　這麽小的年紀，如斯突飛猛進的進步速度，又豈止是區區“天才”二字能夠形容的！
　　再到鈞天手集訓之後，溫柔在最終集訓極端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可說將逆天、妖孽，這些詞匯演繹得淋漓盡致。
　　妳道暗部為何在之後派出來那麽多人去接應溫柔，還就是因為這個人材難得。
　　然而金牌集訓之後才過了多久？
　　溫柔竟從金牌跨越了玉牌，現在更壹躍晉升到了紫晶，更兼占據榜首！
　　這甚至不能單純用奇跡來形容了，該當說是神跡！
　　可就在前兩天，與大內供奉高手的那場遭遇戰中，壹掌就將已臻雲端層次的大內供奉震飛吐血！
　　這戰績哪裏還是震撼，已經是恐懼了！
　　到底什麽樣子的妖孽？
　　才能只用壹年的時間，從鐵牌幹到紫晶第壹！？
　　同樣是這壹年的時間，從後天幹到雲端層次！？
　　這種進步頻率，進展速度，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理解的範疇。
　　這是傳奇，是傳說，亦或者是……神話？！
　　而皇帝陛下這壹次之所以大張旗鼓的發布抓捕溫柔的命令，其中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因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只要這個溫柔不中道夭折，那麽未來就很可能是另壹個青冥大尊！
　　這對於大秦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壹個青冥大尊，足以讓大秦立國，並且擁有問鼎天下的實力。
　　若是多壹個呢？
　　所以，寧可用這種激烈的手段，也不希望溫柔這個絕代天才放任自流。
　　不管是去了別國，還是被人殺死，對於大秦來說，都是莫大的損失，不，應該說是不可承受之重！
　　老者仍自蔚然坐在外面樹根上，眺望著天空明月，輕聲道：“我向來不樂意用這種手段逼妳出來。或者納入管控。所以這壹次我不打算抓妳回去，後續種種，全都看妳自己的造化吧。”
　　他淡淡笑了笑，道：“虎只有在山林中才能成就百獸之王，龍只有在江河湖海天空遨遊，才能成就霸主神話！籠中鳥，就算本身是鳳雛，未來卻難保能長鳴九霄！”
　　“這壹點……無論到什麽時候都壹樣，不會有什麽例外。”
　　“被關在籠子裏的猛虎，不過是觀賞器具；被鎖在魚缸裏的龍，只是搖尾乞憐的泥鰍，唯有自有翺翔，才能搏擊長空，君臨寰宇……”
　　老者微微壹笑：“所以這壹次，老夫只是來跟妳說說話，只因為現在像妳這樣子的年輕人，當真是不多了。”
　　風印仍舊默不作聲。
　　“不得不說，在提防戒備這方面，妳這小家夥的戒備心跟妳的隱匿手段，同樣的優秀，能人所不能。”
　　老者對風印的不出聲並沒有什麽意見，反而有些贊許的笑了笑：“但話要說回來，唯有妳這樣的人，才適合行走江湖，經歷生死磨礪而百折不撓。”
　　“當初，布長空被我找到之後，第壹時間就出來，還是毫無防備的那種……也是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布長空雖然號稱壹代天才，但終此壹世，他難以抵達到真正的巔峰了。”
　　“因為他出來了。”
　　“光是輕信這壹條，就已經佐證了他的心性。”
　　“要知輕信，向來是江湖大忌，動輒致死的大忌！”
　　老者輕輕嘆息壹聲，道：“我此番前來，便是要看看妳的心性，而另外壹點呢，也是想要確定壹下，妳與我大秦國運是否當真相連。”
　　“相逢便是有緣，此刻便多告訴妳壹句話……”
　　他壹語未竟，很突兀的沈默了下來，半晌沒有道出下文。
　　而風印仍舊沒有任何反應，恍如早已不在。
　　良久良久之後，老者似乎是睡醒了壹般，輕聲道：“有些時候，我們或者會認為，自己所做的壹切，不值。”
　　“也會感覺壹片真心，付諸水流。”
　　“還會感覺，這個世界上的某些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們的保護。”
　　“然而以上種種，盡都屬於強者之障。”
　　老者輕聲道：“強者心障。”
　　“老夫這次來，便是要告訴妳壹句話，因為妳已經接觸到這壹方面，而妳……妳始終不想入世，想以局外人，或者說旁觀者的立場行事，老夫便知道，妳對大秦這個國家，未必有很多的歸屬感。對於這個世界的民眾，也沒有多少保護欲。”
　　“妳現在所做的壹切，都不過是出自強者本能而已。”
　　“在妳看來，妳只是在做妳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欠任何人的，自然也不必非要維護誰。所以，妳才想盡辦法，遮遮掩掩，從來不以真面目現世。”
　　“自然，其中相當壹部分原因，還有人生安全的成分考量在內，不可否認。”
　　老者輕聲道：“但如妳這般崛起絕速的逆天妖孽，最容易陷入強者障。”
　　風印在樹洞裏捫心自問。
　　我有麽？
　　心思瞬轉之余，竟然嘆了口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貌似，我有，的確是有。
　　我想保護的時候我就保護，我不想保護了我就走！
　　我不欠任何人，當然就沒有義務或者責任保護任何人。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人，不配得到我的保護。他們不知廉恥，不知恩義，不知感恩，不知敬畏，冥頑不靈，愚昧不悟。甚至，良心敗壞，道德淪喪……
　　如果我的付出，是保護了這樣的人，我會感覺，不值！
　　是的，就是有這樣的想法的！
　　風印輕輕的在心裏舒了壹口氣。
　　而外面，老者似乎專門留給他考慮時間壹般，良久後，才道：“這便是強者障！妳明白了麽？”
　　風印都真正楞住了。
　　他居然似乎能看到自己在想什麽。
　　急忙安慰自己：這是心理戰術，這是心理學。他未必能確定。
　　別看他現在嘴上信誓旦旦，但是壹旦出去被抓住，那可就是從此暗天無日……
　　“不能出去不能出聲！不能出去不能出聲……”
　　老者也不在意他出不出來。
　　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這強者障，若不破除，成就不大。”
　　“心境無法通暢，而且會越來越委屈。逐漸走入魔道，或者退隱江湖……”
　　“當妳看到妳保護的人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當妳看到妳保護的人紙醉金迷，看到妳保護的人依然在互相欺壓，看到妳保護的人爛泥扶不上墻，看到妳保護的人本來是好人，但是壞人消失後他自己就變成了壞人……”
　　“然後強者們就感覺……去特麽的吧。”
　　老者淡淡的搖頭笑了笑：“但是往往這種心態起來之後，妳也就看淡了壹切；所有的沒有進取，就從看淡壹切開始。所以……無數的強者，就倒在了這裏。”
　　“比如九色至尊的紫帝……年輕的時候雖然驕橫跋扈，但是總算可以說是少年英傑，也是曾經管天下不平，除世間魍魎……但就是在這強者障之下，走上了另壹條路。因為他感覺，不值得。”
　　“在他自己看來，我紫帝身份高貴，天潢貴胄，壹身修為，宇內無敵；懲奸除惡，保護的卻是壹群忘恩負義的人……所以他就變了。”
　　“變成了世人無不可殺。”
　　風印靜靜地聽著。
　　他雖然不敢出來，但卻心裏明白。
　　這老者所說的話，無壹句不是金玉良言。
　　“妳現在已經是雲端層次，所以，強者障，也會隨之而生。”
　　“不過我要告訴妳的是……”
　　老者喃喃自語：“妳保護了天下人，天下人能為妳做什麽呢？”
　　風印楞住。
　　“妳保護了黎民百姓，飄然而去。那麽這些普通的百姓，甚至不知道妳的名字，就算他們知道了妳的名字，又能報答妳什麽呢？”
　　“妳抗拒了獸潮，妳抵擋了妖族，妳拯救了大陸，那麽妳希望大陸為妳做什麽？”
　　“妳已經是強者，妳吹口氣就可以吹死壹個村莊幾百上千人，那麽這些人能為妳做什麽？能讓妳得到多少好處？”
　　“所以強者做事，只是為了心之所安，義之所在。並不是尋求報答。”
　　“那麽妳做了妳該做的之後，他們表現什麽樣子，又有什麽關系呢？”
　　“妳是強者啊。妳本就沒打算從他們身上獲得什麽，但修為越高卻從他們身上獲得了怨懟。這真的是妳想要的嗎？”
　　老者輕聲道：“或許也有人說，報國為民的將軍，在戰場殺敵報國，後方卻有人欺負他的妻兒，英雄寒心。”
　　“這種情況當然有，也當然該管，該殺；否則，要這麽多強者做什麽呢？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些渣滓？”
　　“是不是這個道理？”
　　“如果英雄在前方浴血殺敵，後人和家人在家裏作威作福，欺壓良民的……又怎麽說？難道說那就沒有麽？有！那種情況，普通百姓更加無力反抗，因為王法介入的話，反而會有人情臉面。畢竟英雄還在前方殺敵……所以這種時候，反而也需要強者出來鎮壓。”
　　“殺之，對得起英雄嗎？不殺對得起被他們魚肉的百姓嗎？”
　　“什麽是強者？壹顆心強大，才是強者。”
　　老者道：“妳殺了那許成雲，而且斬草除根，手段毒辣。”
　　他頓了頓，道：“但我很喜歡。因為我自己去做的話，恐怕會留下幾個活口。但是妳比起我，還要堅決。”
　　他再次重復壹句：“會有無數人會罵妳連小孩和老人都要殺。但我很喜歡！”
　　“所以妳要記住。”
　　“妳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他們報答妳。也不是為了他們誇妳。”
　　“因為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他們過得好了，與妳無關。他們變成了壞人，也與妳無關。他們對有些事不明真相的時候罵妳，與妳無關。或者被人慫恿有壹天要殺妳，那妳殺他們就好了。依然無愧於心。”
　　“他們對妳來說，沒什麽值得與不值得，更沒什麽背叛與忠誠。”
　　“妳只是做妳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若是什麽都看穿了……呵呵，莫如說，從生下來就知道是要死的，那麽還活著幹嘛？道理，其實是壹樣的。”
　　老者說完這句話，輕輕起身，負手在後，看著星空。
　　夜風吹來，鬢發飛揚。
　　“但妳總是隱姓埋名不行，名不正則身不順，等妳再強壹些，妳要讓這個天下，知道妳的名字。堂皇而出，壹身之力，擋住妳壹生的風雨。才是正道！”
　　他輕聲道：“願妳身在江湖，是龍便翻江倒海，是虎便震懾山林，是鷹則搏擊長空，是人則頂天立地。”
　　輕輕壹笑：“小友，後會有期。”
　　身子緩緩移動，移動之間，就突然如煙雲壹般散去。
　　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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