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媽，小心他】

　　坐在出租車後座的我急急擺手：“晏姐，我可不是那麽說的！”前世看到過晏婉如的網名是“如蓮”，我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那不就是晏婉如和蓮蓮的名字合壹塊麽？
　　晏婉如把目光飛快從我臉上抽回去，瞪了蓮蓮壹眼，揚起手來作勢要打她：“胡說八道，媽揍妳了哦！”
　　“媽！妳信我！”蓮蓮氣急敗壞地指著我：“顧靖！妳敢發誓妳剛剛沒說這話麽？”
　　“我，呃，我壓根就不是那個意思！”汗啊，我卻說過類似的話，可，可那時……
　　“媽妳看，他承認了！”蓮蓮露出得意地笑。
　　我真想找個犄角旮旯壹頭撞死！不是吃飽了撐的麽？妳說我沒事管她的閑事兒幹嘛？送醫院也就送醫院了！我的天！我居然還跟蓮蓮討論上了她母親的屁股！這不是自己作死嗎？我想解釋：“晏姐，不是那樣，真不是，我……”我都不知道晏婉如會怎麽看我了，日啊，中午在女廁所時，我不小心摸到過晏姐臀部的，她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吧？完蛋了完蛋了！剛豎立起的正直形象全毀了！
　　晏婉如背對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別瞎說，先上車。”
　　“哼！”蓮蓮對著我拉著眼皮吐吐舌頭，很不情願地坐到母親旁邊，關好車門。
　　“師傅，麻煩開北苑家園吧。”說罷，晏婉如瞥了我壹下，又轉頭看向蓮蓮：“妳們怎麽認識的？還有，醫院是怎麽回事兒？”忽地，晏婉如臉上壹驚，心疼地唉喲了壹嗓子，彎腰去看蓮蓮的腿：“妳膝蓋怎麽了？疼不疼？疼不疼？”
　　蓮蓮可憐巴巴地說：“……疼！”
　　我怕蓮蓮再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就道：“晏姐，是這樣，今天我去北京古玩城辦事兒，結果壹出門便看到蓮蓮讓壹輛摩的撞傷了，後來帶她去了醫院，大夫說擦破了點皮，沒傷到骨頭……”我語氣壹頓，“……呃，最後我倆發生了些爭執，就分道揚鑣了，其實都是誤會，嗯，誤會。”
　　蓮蓮恨恨壹瞪我：“媽！他跟醫院偷摸了我屁股！摸完還嫌我屁股太小！說沒有妳的大！”
　　晏婉如臉壹熱，卻沒看我。
　　我恨不得壹屁股把她給坐死，“晏姐，不是那回事兒，椅子太臟，我拿報紙要給她的座位擦擦，結果她也不看就往下坐，這才碰到了她，後來吵了起來，話趕話的壹嗆，她嚷嚷說讓我跟醫院找出壹個身材比她好的來……”我怕司機聽到，說到這裏壓低了些聲音：“正好您跟大屏幕裏出來了，我就說您身材比她好，可沒說其他的。”
　　“妳說了！”
　　“我沒！”
　　我跟蓮蓮妳壹嘴我壹嘴地爭吵著。
　　不多久，晏婉如分別看了我倆，道：“事情我大概清楚了，蓮蓮，也就是說，妳讓摩的撞了，是小靖帶妳去的醫院，又給妳掛號又給妳交費，結果妳非但不謝謝人家，反而還誤會了小靖，是這樣吧？”
　　“媽！妳偏心！”蓮蓮氣道：“明明是他不對！”
　　晏婉如虎起臉來：“沒有妳這樣的，去，跟妳小靖哥哥道歉。”
　　蓮蓮把頭壹扭，“……我沒錯！”
　　“不道歉，媽可揍妳屁股了？”
　　蓮蓮眼中布滿霧氣，委屈極了：“妳偏心！”
　　唉，還是晏姐明事理。我道：“不用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晏婉如壹嘆，歉意地瞅向我：“實在抱歉，我女兒從小讓我慣壞了，我替她跟妳道歉，也謝謝妳，對了，醫藥費多少錢？”
　　“小錢，沒事兒。”晏婉如的信任讓我很感動。
　　“媽！妳別跟他說話了！”蓮蓮嘟著嘴巴把晏婉如往她那側拉了拉：“離他遠點！小心他找機會摸妳大屁股！”
　　晏婉如敲了她腦門壹下，臉色微紅：“還瞎說？媽可真生氣了！”她總說生氣生氣，要打要打的，到頭來也沒舍得用力打過女兒壹下。
　　蓮蓮撅嘴哼道：“我說的是事實！哼！就算他跟醫院說的是氣話！就算他沒動妳心思！可他摸我了！媽媽！這家夥要泡妳女兒誒！妳怎麽不管啊？”
　　晏婉如好氣道：“小靖的人品我比妳清楚！”
　　蓮蓮瞪大了眼珠子：“他還有人品？他就是壹色狼！您不信是吧？哼！我早晚證明給妳看！”說完，她惡狠狠地斜了我壹眸子：“顧靖！騙得了我媽！妳騙不了我！咱們走著瞧！我壹定要揭穿妳的真面目！”她看來是跟我較上勁了。
　　晏婉如道：“我警告妳，不許胡鬧！”
　　“哼！”蓮蓮把腦袋偏向車窗，不言聲。
　　北苑家園是個位於北五環的住宅小區，環境靜謐，價格自然也不菲。小區統共四座樓，每棟塔樓上都分別掛著“北”“苑”“家”“園”四個字，晏婉如家是“園”字的樓棟。坐電梯到了二十幾層，下來後向左壹拐，晏婉如取出鑰匙擰開了兩道門，順勢彎腰給我和蓮蓮取出拖鞋，很體貼。
　　她家鋪著栗紅色的高檔木地板，三居室，裝潢不算華麗，但卻透著壹股溫馨的味道。
　　壹進屋，蓮蓮就抱著肩膀往沙發上壹坐，拿小眼睛監視著我的壹舉壹動。
　　“回來了？”這時，裏面傳來腳步聲，只見臥室那頭的過道裏走來壹個六十歲上下的老太太，手裏撚著串佛珠，很慈祥的感覺。
　　晏婉如扶著我的大臂笑道：“媽，給您介紹下，這是顧靖，我朋友，幫過我好多次忙的，像那回我說過的齊白石畫卷就是他看出的破綻，才沒讓我花冤枉錢，嗯，還有很多事都多虧了小靖，所以呢，呵呵，不是外人，咱們也甭跟他客氣。”然後，她指指老太太：“小靖，這是我媽，妳叫鮑奶奶吧。”
　　我恭敬道：“鮑奶奶好。”
　　“妳也好。”老太太露出和藹的笑容，佛珠在手上轉著：“婉如可很少帶朋友回家的，那我也不拿妳當外人了？”
　　“那最好，呵呵。”
　　蓮蓮哼了壹聲。
　　鮑奶奶皺眉看看她：“哼什麽哼，嗯？腿怎麽了？又跑哪兒瘋玩去了？”
　　晏婉如道：“摔了壹跤，還是小靖帶她去的醫院呢，媽，您幾個先聊會兒，我去做飯。”
　　鮑奶奶壹嗯，“小靖，坐吧，蓮蓮，給妳哥哥拿杯飲料來。”
　　蓮蓮壹翻白眼：“……不管！”
　　廚房那頭傳來晏婉如的聲音：“媽，蓮蓮跟小靖有點誤會，其實沒事兒。”
　　鮑奶奶把臉壹沈，也不多問，只是對蓮蓮冷聲道：“我讓妳給妳哥哥拿杯飲料來！沒聽見嗎？”慈祥的臉龐說變就變，看得我壹陣咋舌。
　　蓮蓮可能很怕姥姥，小脖子壹縮，老大不情願地走到冰箱前，拿出瓶可口可樂，重重放到我前面的茶幾上。
　　“什麽態度？皮癢了是不是？”
　　蓮蓮皺著小鼻子不敢吱聲。
　　約莫五點半左右，壹桌子香噴噴的菜肴被晏婉如擺上了飯桌，系著圍裙的她蕩漾著壹股居家主婦的成熟韻味，嘴角的那股子小溫柔勁兒也很讓我心跳，嘗了壹筷子，嗯，她手藝不錯，雖比不上袁雅珍，但也差不到哪去了。
　　席間，晏婉如大概把事情經過和鮑奶奶說了說，當然，摸屁股什麽的環節被她隱去了，只說我倆因為某些事情起了爭執。
　　鮑奶奶八成是信佛，只撿著幾道素菜吃，聞言，道：“……蓮蓮，跟妳哥哥道歉！”
　　我道：“鮑奶奶，沒事兒，不用了。”
　　蓮蓮急了：“憑什麽啊？明明是他的錯！”
　　鮑奶奶臉壹黑，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晏婉如偷偷註意著母親的表情，忙道：“媽……”
　　“妳給我閉嘴！”鮑奶奶沈臉瞧瞧她：“蓮蓮這樣，還不都是妳慣出來的！”
　　晏婉如語塞地馬上不說話了，悄悄給女兒打了眼色。想來，鮑奶奶在家中是那種壹言九鼎的地位。
　　“妳……妳們……”蓮蓮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哭道：“……我沒錯……憑什麽道歉……嗚嗚……妳們欺負我……妳們都欺負我……嗚嗚……”她壹把將筷子扔到地上，蹬蹬蹬蹬，撲到沙發上捂著臉哭。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鮑奶奶臉色壹變，用力放下碗，起身就從沙發上拽出壹個掃床用的小笤帚疙瘩。晏婉如嚇了壹跳，急急喊了句，跑上來阻止。鮑奶奶壹把推開她，掄起手臂使勁兒打了蓮蓮屁股壹下，“還敢跟我面前摔筷子摔碗？誰教妳的！”
　　“媽！”晏婉如飛快擠進壹老壹小中間，把她倆隔開後，回身緊緊護住女兒，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住笤帚疙瘩落下的軌跡，“唉喲！媽！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妳打孩子幹什麽呀！她還有傷呢！”
　　鮑奶奶拿笤帚壹指晏婉如：“妳給我起開！”
　　“嗚嗚……媽媽……疼……嗚嗚……”蓮蓮捂著屁股，哭聲更大了。
　　“媽給揉揉，不怕不怕，乖。”晏婉如氣悶地壹跺腳，回頭氣苦道：“媽，這可是您外孫女，瞧給寶貝嚇得，就算她淘氣壹點，可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啊，您，您幹脆把我們娘倆都打死得了！”
　　鮑奶奶揮起笤帚還要掄下去，“妳以為我不敢嗎？”
　　晏婉如賭氣般地壹甩手：“打吧打吧！把我女兒打死！我也不活了！”她漂亮的眼眸裏迅速凝聚著霧氣，不過壹秒鐘，豆大的淚珠兒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命怎麽這麽苦啊……”她抽著鼻子，壹把把抹著眼淚。
　　我看得目瞪口呆，沒想晏婉如居然會哭，可奈何我只是個外人，實在插不上話。
　　“媽……”蓮蓮抱著晏婉如的胳膊，也跟著哭。
　　鮑奶奶氣喘籲籲地用笤帚壹指晏婉如：“哭！哭！哭！都多大的人了！成天到晚就知道哭！我醜話說在前頭！下次再讓我見妳女兒沒家教！我不打她！我先拾掇妳！慣吧！妳就慣著她吧！”說罷，鮑奶奶跟我說了兩句客道話，轉身回屋了。
　　見鮑奶奶走了，晏婉如呼出口氣，快速將臉上的淚痕抹去，板起臉，埋怨地看著蓮蓮：“活該挨打！叫妳摔筷子啊！瞧瞧！闖禍了吧？嗯，下次不許氣姥姥了！知道不？”
　　蓮蓮慘兮兮地點了點腦袋。
　　晏婉如捋了捋女兒鬢角的頭發，輕輕在她腦門上親了壹口，笑道：“傻樣兒。”
　　呃，原來她是裝哭的。
　　忽然，晏婉如朝我這邊看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讓妳看笑話了。”
　　蓮蓮抄起壹包手紙氣悶地砸向我：“媽！都怪這家夥！分明是他對我耍流氓！憑什麽讓我給他道歉？”
　　“小點聲，別讓姥姥聽見！”瞪她壹眼，晏婉如對我道：“蓮蓮還小，妳別跟她計較。”
　　我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早知如此，我就不來她家了，“……別這麽說。”
　　“去，陪妳哥哥看電視，媽去刷碗，記得不許淘氣哦。”
　　我想幫忙收拾桌子，但晏婉如死活不讓，等她剛端著碗筷進了廚房，鮑奶奶正好從屋裏出來，拿著根拐杖出門遛彎了。
　　客廳裏只剩了我和蓮蓮倆人。
　　我認為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便苦笑道：“咱倆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吧？本來就是誤會，算了行不？”
　　蓮蓮氣憤道：“妳別得意！早晚讓媽媽知道妳的真面目！哼！”
　　簡直不可理喻啊。我無奈聳聳肩膀：“唉，隨妳便吧。”拿起遙控器按開電視，“……看什麽？”
　　“給我！”蓮蓮從我手裏搶過遙控，嗒嗒嗒，看起了動畫片。
　　十分鐘後，晏婉如邊解著圍裙邊從廚房走出來，見蓮蓮不吵不鬧了，她微微壹笑，湊過去溺愛地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妳個小東西，馬上該開學了，不復習功課凈天天看動畫，早晚看成個小傻瓜。”
　　蓮蓮嘟嘟嘴：“媽媽才是傻瓜呢，好人和壞人都分不清楚。”
　　晏婉如笑著點了點她的腦門：“妳啊。”
　　“對了媽，我沒錢了。”蓮蓮嘿嘿壹笑，雙手捧在半空：“給我點。”
　　晏婉如蹙眉道：“昨天不是剛給過妳麽，再說，姥姥限制了妳的零用錢，也囑咐我不能偷偷給妳，不然要讓姥姥知道，她可真會拿笤帚打妳母親的，給媽留點臉行不？”
　　“哎呀，姥姥不會知道的啦。”
　　“不行不行。”
　　蓮蓮撒嬌著搖了搖母親的手臂：“媽，好媽媽啦，妳就給我壹點吧，求求妳啦。”
　　她這麽壹來回搖晃，就見晏婉如的胸脯也忽悠忽悠地左右搖擺，手臂、大腿、豐臀上的小肉在衣服裏面顫顫巍巍，好是誘惑。我看得有點口幹舌燥，忙別過頭去，假裝盯著電視機。晏婉如的身材臉蛋都無可挑剔，性格也好，誰要是娶了她，那可真……
　　“妳啊妳……”晏婉如被求得沒轍了，苦苦壹笑，伸手揪了揪蓮蓮的鼻子頭：“真受不了妳，就會磨人，唉，給，給，五百夠了吧？”
　　蓮蓮撇撇嘴：“才五百啊，摳門兒。”
　　“五百還不夠？妳要幹什麽去呀？”
　　“妳別管了，反正不夠，五千還差不多。”蓮蓮抱著晏婉如的腰晃了晃：“好媽媽啦。”
　　我被唬了壹跳，我大學裏壹個月的生活費才六百塊，她張嘴就是五千？
　　“要這麽多？”晏婉如壹猶豫，折身回屋裏拿出了壹個信封，沒好氣地遞過去：“喏，五千，別亂花。”我了個暈，妳還真給啊？太慣她了吧？
　　蓮蓮當即哇塞了壹聲，搶過錢袋，惦著腳尖在她臉上吧唧了壹口：“媽，我愛妳！”
　　晏婉如也俯身親親她的腦門：“媽也愛妳，記住，不許跟姥姥說哦。”
　　“嘿嘿，妳放心吧。”蓮蓮炫耀般朝我揮了揮信封，高興極了。
　　接著，就看母女倆膩膩呼呼地黏在壹起，壹會兒她親她壹口，壹會兒她抱她壹下，感情極深的模樣。半晌過去，看完了天氣預報的晏婉如瞧了瞧女兒的腿傷，便把遙控器交給她，並叫我跟她去臥室。
　　晏婉如的房間布置大都是暖色調的，很溫馨。
　　除了床桌外，書架旁還立著幾個櫃式保險箱和古箏笛子等樂器。
　　我稍稍壹楞：“妳會彈琴？”
　　“嗯，要不要聽？”
　　“三生有幸。”
　　晏婉如噗嗤壹笑，“什麽有幸不有幸的，妳不嫌我噪音就行了。”幽幽雅雅地慢步走到古箏後面，坐下，十根手指輕撫琴弦，宛若古代身份高貴的公主壹般，看看我：“……想聽什麽曲子？旋律太快的不行，我怕吵到鄰居。”
　　我摸摸鼻子：“我不懂，您隨便選壹個吧。”
　　“嗯，那好。”
　　琴聲飄揚，十根輕巧的手指碰觸到琴弦，濺起陣陣天籟之音。
　　晏婉如彈奏的是壹首旋律極慢的曲子，悠悠蕩蕩，虛虛幻幻。相比於流行歌曲，我對古箏之類的樂器壹竅不通，根本品味不出它的美，但是，晏婉如的曲子卻深深吸引了我，並非是聽覺，而是視覺上的享受。或許是我太俗了，反正，古箏，旋律，美人，撫琴，種種鏡頭交織在壹起，如詩如畫，那壹刻，我就覺得晏婉如太美了，美得讓人心悸。
　　曲終。
　　晏婉如淺笑著壹擡頭：“……如何？”
　　我贊嘆地點點頭：“真好，古箏是您從小學的？”
　　晏婉如嘴角泛著苦笑，“妳也看到我母親了，她的教育方法比較嚴厲，我打小就被逼著學這學那，像古箏啊，書法啊，繪畫啊，圍棋啊，等等等等，呵呵，我都數不過來了。”她給我指了指裝裱在墻上的壹個“靜”字，避風很柔和，“……嗯，當時真覺得挺苦的，但現在想想，倒不這麽認為了，每天彈彈琴，寫寫字，感覺挺充實的，很少有不開心的事兒能纏上我。”
　　我四顧在屋子裏看著晏婉如的書法，壹嘆氣：“真羨慕您，像我，就沒什麽本事。”我爸我媽都是那種比較實際的人，只看重分數和成績，那些個旁的歪的從沒讓我碰過。別說書法了，我現在連鋼筆字都寫不漂亮。
　　唉，比起人家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差距太大了。
　　聊了壹會兒別的，我忽然想起樁事情，道：“晏姐，妳去過昌化嗎？”
　　晏婉如眨眨眼睛：“去倒是去過，怎麽了？”
　　我道：“我最近想去昌化買幾塊雞血石，但火車好像直達不了，想跟您打聽打聽怎麽去最方便最快？”
　　“喜歡上雞血石了？”晏婉如壹琢磨，沈吟道：“……妳稍等。”
　　她彎腰到了壹個保險櫃前，拿鑰匙打了開，伸手進去，摸出壹方帶著血色的印章，鮮紅的雞血煞是刺眼，很濃，很艷。她起身走來，放到了我手裏：“章還不錯，是我前幾年去昌化時拍賣得來的，做了兩個章，好的這個我自己留了下，差壹些的送了朋友，嗯，妳要是喜歡，也別大老遠跑昌化了，這個送妳吧，呵呵，雖說不是最好的大紅袍，但血色也占了總體的百分之三十了。”她這塊，怎麽也值幾萬了。
　　雞血石來說，血量少於10%者為壹般，少於30%為中檔，大於30%者為高檔，大於50%者為珍品，70%以上者珍貴難得，稱為“大紅袍”。
　　我忙搖搖頭：“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是真得去趟昌化，還有其他事。”
　　晏婉如笑呵呵道：“不會是想賭石吧？”
　　“呃，差不多。”
　　晏婉如沒意外，哦了壹聲，定神想了想：“說起來，我家裏也真沒壹塊像樣的雞血石呢，不是沒興趣，而是那種極品大紅袍實在千金難求，不說它，連高檔些的雞血都難找，我也尋了不少藏家，可人家不願意賣，嗯，妳要是真花低價賭到了大紅袍或高檔雞血，記得先賣我哦。”
　　“您也想要？”我沒動腦子，隨口道：“那咱倆壹起去唄？”
　　晏婉如壹楞，眨著眼睛考慮片刻，笑道：“妳什麽時候動身？”
　　“我無所謂，後天大後天都行。”
　　“我跟家倒是也沒事兒，嗯，那……我開車，咱們壹起走趟浙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