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翡翠

　　“無稽之談。什麽宗教會需要這麽多人來祭。”李安平看了看司機慌張的臉，搖了搖頭說道：“那個陰影教是什麽教，我怎麽沒聽說過。”
　　“我也不知道，真……真的，陰影教是翡翠城的古代傳說中的教派，傳說在大夏之前，他們才是翡翠城的主人。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將活人殺死獻祭，以此來取悅他們的神。可是壹百多年前，大夏的軍隊打到南疆後，統治了整個翡翠城，陰影教也被當做邪教剿滅了。除了留下的傳說外，再也沒有任何關於陰影教的記載了。老壹點的本地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李安平聽後，愈加感到疑惑。沒有想到這個販賣人口的事情，還會牽扯到古代邪教。看樣子事情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復雜。
　　當下他又問了司機幾件事情，發現對方沒有知道更多後，便輕輕地摸了對方的胳膊壹下，將司機的靈魂吃掉後，他便將屍體隨便扔在了附近的山道上。之後便奔跑起來，朝著翡翠城趕去。
　　他要殺死獨狼，將這裏的所有販賣人口的犯罪組織壹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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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小時後，翡翠城的長途車站。
　　李安平從壹處小巷內走了出來，身後兩名小混混倒在地上，不斷呻嚀。而李安平的臉上壹片陰霾。
　　這已經是他從長途車站下車後，看到的第三撥小偷了。他是有想象過翡翠城的罪犯有多麽多，犯罪率是多麽高。看真正到了這個地方，他才知道他已經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擡頭望去，灰色的霧霾片布整個天空，別說壹絲星光，整個天空連月亮都看不到了。這是城市內大片大片毫無節制的工廠排汙造成的，各種灰色，黑色的氣體從煙囪裏冒出來，肆意地排向天空。這種地方，根本沒有人管理汙染的事情。
　　車站內，到處都是衣衫襤褸，表情陰冷的市民。唯壹幾個小孩子的臉上，都看不到純真和童趣。因為他們不是在街邊玩耍，而是圍著下車的乘客，討要財物。被呵斥後，也不著惱，只是又換了壹名乘客，接著乞討。他們臉上的麻木和事故，讓李安平看得心寒。
　　路上的行人很多，可都自顧自地走，他們行色匆匆，表情冷漠，從不過問周圍的事情。李安平問了幾次路，都被對方所無視。
　　大街上，街道兩旁的商鋪倒是五光十色，絡繹不絕，但車站周圍大多數的商鋪都是壹個、兩個穿著暴露的女子站在門口，當看到穿戴整齊的李安平時，她們大聲歡呼起來，朝著李安平搔首弄姿。
　　“帥哥！進來玩嘛！”
　　“帥哥，進來姐姐疼妳。”
　　更有甚者，當著眾人的面，便將上衣脫下，露出了壹雙飽滿豐盈的小白兔跳了出來，引得街上的市民紛紛看了過來。
　　李安平掃了他們壹眼，便快步離開了。這裏比他想象的還要亂。面對這種自甘墮落者，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這種氛圍中，黑似乎感到特別開心，他問道：“嘿嘿，妳怎麽不教訓教訓她們？難道妳心動了？”
　　“她們……只是被生活所迫。”李安平斟酌著說道：“算不上是什麽大奸大惡。”
　　“隨便妳。不過這裏還真是好地方啊，我感覺空氣中都充滿了犯罪的味道。而且發展得也很繁榮，比起中都來也絲毫不遜色啊。真是讓我興奮地發抖啊！”
　　李安平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黑說的的確沒錯。雖然環境很糟糕，市民看上去更加冷漠，犯罪率也高的驚人。但是翡翠城的確很繁榮。舉目望去，東南西北都能看到高聳入雲的大廈，高架道路修建的如同蜘蛛網壹樣密密麻麻。
　　特別現在是黑夜，如果從高處看去，整個翡翠城都是壹片燈光的海洋。簡直就是宛如白晝壹般。這種情況在城市中心，更是達到了極致。從地下，到地上，到處都是各種衣食住行的商鋪，甚至包括黃，賭，毒在內，無所不包。
　　從美麗的處女，到絕種的動物，甚至是軍隊中淘汰的武裝，都能在這裏買到。簡直就是罪犯們的天堂。
　　李安平在街邊打了壹輛車，便朝著人販子給他的銷贓地點趕去。翡翠城罪惡與繁榮共舞的景象，讓他的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可周圍的信息還是不斷向他灌輸過來。五十米外，壹名濃妝艷抹的妓女正在小巷內和三名男子野戰，他們喘息的聲音好像就在李安平的耳邊壹樣。
　　壹百米外，壹名男子搶了壹個女人的包逃走了，可沒走幾步，他就被掏出槍的女人給壹槍射死。女人拿起包，踢了幾腳男人的屍體，罵了幾句便走了。四周圍的人宛如見怪不怪，甚至連壹個報警的人都沒有。
　　路過的壹座賭場上，壹名身穿西裝的男子從窗口跳了下來，當場摔死。幾個大漢匆匆從門口跑了出來，將男子的屍體拖了回去。他們商量著把人體器官賣給誰來替他還債。
　　翡翠城，這裏的壹切在罪惡的表象上，隱藏著壹種他們所獨有的規則。所有人都按照規則行事，哪怕在外人看來，這些規則是何等的荒誕不羈。
　　李安平的眼睛看著窗外，他的耳朵聽著聲音。他第壹次有壹種靠自己的力量，仍舊無法遏制罪惡的感覺。
　　因為太多了，翡翠城簡直滿眼都是犯罪，滿眼都是罪惡。他壹個人真的能管的過來麽？
　　李安平漸漸開始思考起來。思考起如何改變翡翠城這種局面的方法。改變世界具體應該怎麽做的想法，也第壹次切切實實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以前他雖然說是要維護正義，但想法很簡單，就是殺壞人，幫好人。可他來到翡翠城，當犯罪與死亡排著隊似的堵到他眼前時。他明白並不是簡單地殺壞蛋就能改變世界，維護正義的。
　　他需要壹些更復雜，更加行之有效的手段。
　　半個小時後，車停了下來，也打斷了李安平的思考。他下了車，出租車便迫不及待般地開走了，似乎這裏有多麽危險壹樣。左右望了望，李安平發現目的地是壹個有些偏僻的地區。四周圍都是寫破舊的樓房，還有廢棄的工廠。
　　圍墻上被畫滿了各種意義不明的塗鴉。遠處還有壹些流浪漢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壹起。冰冷地目光時不時地朝著下車的李安平打量。
　　幾百米外有幾棟老舊的居民樓，樓下是幾間雜貨店和便利超市，不過生意冷清，門可羅雀。
　　李安平掃了壹眼，便朝著目的地走去，那是壹處被廢棄的大樓，大門上銹跡斑斑，被壹把大鐵鎖給鎖了起來。
　　李安平皺了皺眉，這和他事先從司機那裏得到的消息不同。他的耳朵沒聽到大樓內有任何人的聲音。
　　這裏雖然不像市中心這麽熱鬧，但也不應該是如此荒涼的樣子。作為獨狼接受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據點之壹，不應該壹個人都沒有。
　　他摸了摸大門上的鐵鎖，看了看四周，然後微微壹用力，就將鐵鎖扯開了。推開大門，李安平便踱著步子走了進去。
　　這座廢棄的大樓壹共五層，本來是被當做養老院來建設的。所以第壹層是壹間間的辦公室，二到四層則是各種寢室般的房間。
　　李安平沒有察覺到人的存在，他只能壹間間屋子掃了過去。打開壹樓的辦公室，桌上的咖啡喝到壹半。翻了翻抽屜和文件櫃，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留下。只能找到壹些情色雜誌和工具用書。
　　辦公室的最後面，壹塊長方形的物體被壹塊黑布蓋了起來，黑暗中，如果不註意的話幾乎就會將他漏掉。
　　李安平聞著鼻子中傳來壹股股刺鼻的氣味，他的腦中閃過壹絲不好的預感，伸出手將黑布拉開，看著眼前的壹幕，他的眼睛瞇成了壹條縫。
　　那是壹個用鐵籠子搭建的簡陋囚室。高不過壹米，寬大約兩米，人在裏面只能躺著或者趴著。地上還放著壹個小盆子，裏面看上去都是些發出餿味的剩飯剩菜。
　　鐵籠子的四周還留有壹些鮮紅的血跡。壹股股屎，尿的騷臭味從籠子裏散發出來。
　　壹具身形枯槁的小孩屍體就這麽趴在籠子內，大片大片的螞蟻爬在他的身上，露出了森森白骨。
　　難以想象他身前究竟遭過何等的折磨和摧殘。
　　李安平將黑布重新蓋上，他的臉色鐵青，雙拳握得發白。可他最後壹句話也沒說，只是深深地吐出了壹口氣，便檢查起辦公室的其他角落。
　　但李安平的行動壹無所獲，從淩亂的辦公室看來，這裏的人似乎是匆忙撤走，但卻又把所有的資料全部帶走了，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
　　於是李安平接著朝樓上走去，打算將所有的寢室檢查壹遍。樓道中壹片昏暗，李安平試了試點燈開關，發現毫無反應。
　　不過以他現在的目力，即使是黑暗的走廊中，壹切也都能壹覽無余。他將二樓的寢室壹間間打開，裏面的環境如他預料的壹般糟糕。
　　那些人販子根本沒將被拐騙來的人，當做人來照料。隨處可見的排泄物，已經變得漆黑的鮮血。寢室內除了壹張床外，壹無所有。窗戶全部被木板釘死，既看不到外面，陽光也照不進來。
　　根據人販子司機的說法，被送來這裏的人，每天只能吃壹頓飯，反抗激烈的人，還會被餵安眠藥。所有人壹直處在四肢無力的狀態，只能躺在床上。既沒有洗澡，也不會有衛生間，看守他們的人，往往幾個月才會草草打掃壹下寢室。
　　只有帶他們出去見賣家時，才有機會洗個澡。
　　這樣的寢室能夠留下的線索更加少。李安平唯壹的收獲，便是發現有幾個人用指甲或者血，在墻上還有床沿刻下了他們的名字和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