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王蕾以為兒子又要得寸進尺，便道：“妳差不多行了啊，別再想歪主意！”

“嗐！您想哪去了，我想……跟您聊聊工作上的事。”

王蕾摸了摸兒子的額頭道：“這也不燒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家小色鬼這會兒還惦記工作呢？”

“嘿嘿！兒子這不是想幫老媽您分擔分擔工作壓力嘛！”

王蕾推開俯在自己身上的兒子道：“得了吧！妳少給我點身體壓力就行了，工作上的事啊……用不著！”

“嘖！您別介啊！我是認真的！”

小朋又將身體湊了回來，輕撫著老媽豐滿的乳房道。

王蕾掐起了他的手：“妳就是這麽跟妳老板認真談工作的？”

小朋縮回手笑道：“哎呦呦！王總，我錯啦！”

“說吧，什麽事。”

小朋放開了老媽的嬌軀，翻回身與她並排躺在床上，將兩只手枕在頭下，望著眼前的虛無道：“老媽，我想去策劃部。”

“策劃部？哪個策劃部？”王蕾疑問道。

嚴格來講，雨田公司的策劃工作有兩個部門在做，壹個是老張的市場策劃部，另壹個是小敏的活動策劃部，也不知道小朋說的是哪壹個。

“嗯，我想去老張的部門。”

王蕾不知道兒子為什麽會有此想法，便問道：“為什麽？”

小朋未答，問了句：“老媽，老張要跳槽的事您知道麽？”

“老張要跳槽？不可能吧，妳聽誰說的？”

王蕾待老張壹向不薄，老張的表現也壹直都很沈穩踏實，她怎麽都不會想到老張會有這種想法，兒子小朋突然這麽壹說，王蕾根本就不願相信。

小朋道：“老媽，您聽說我，不僅是老張，其實咱家公司問題還真不少，如果再不調整的話未來肯定出事。”

王蕾當然知道公司確實存在著壹些管理上的問題，這兩年也壹直在留意招納優秀的管理型人才，但在她看來目前還不至於影響到未來的發展和大方向的地步。

盡管王蕾覺得兒子有些危言聳聽，但也沒有急著反駁他，只是道：“那妳說說看？”

於是，小朋先是將小劉告知自己的壹些公司潛在的情況和老媽壹五壹十地說了出來。

王蕾聽了之後，多少還是有些驚訝，有些個問題確實是自己所沒關註到的，被兒子這麽壹說還真是有點嚴重性。

居安思危、未雨綢繆這本應該是作為壹個老板該有的企業思維，而王蕾不料她這個調皮兒子卻有著更加敏銳的警惕性。

王蕾提起了興趣，用手臂支起了頭部，看著兒子道：“嗯，妳繼續說。”

小朋接著又道：“老媽，我是這麽想的，您看老張他歲數也不小了，本應該安安穩穩在公司幹到退休的，既然有跳槽的想法，那對方肯定給他開出了足夠高的價。他走了由誰來接替策劃部不是什麽嚴重問題，嚴重的是，有些優質的客戶資源握在老張手裏，萬壹他要是真的離職了，把客戶資源也帶走了，這才是最嚴重的！

而且……他這個人可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的老實……”

小朋針對老張說著自己的壹些看法，連同老張偷偷調公司監控的事也和老媽說了出來。

“什麽！我們拍照的事被他發現了？這孩子！妳怎麽不早說啊？”

王蕾立刻坐起了身，急問道。

小朋摟過老媽的身體，示意她躺下放松：“沒事，您別急！監控的視頻他還沒發現我就刪掉了。這些事我沒早說是怕您幹著急，而其它方面……我有辦法能解決。”

“呼……嚇死我了，不過……妳怎麽知道老張會調監控的？妳不是說內會兒妳都已經離開公司了嗎？”王蕾好奇地問道。

“我在公司的時候，就覺得他眼神有點不對，而且也看見了他桌子上有根長頭發，可誰會在意壹根頭發啊？其實直到出門我也沒多想，但我剛坐上出租車打算去機場的時候就收到了壹條短信。”

“怪不得，我就說妳個小混蛋心思還沒細到這種地步，短信發的什麽？”

“短信就寫了句：老張要查監控，速攔！”

“哦？是誰發的？”

“不知道，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發來的，沒敢回復，當時我壹想到咱倆周末拍照的事可能要暴露腦子就嗡的壹下，然後我趕緊又跑回了公司，幸好……來得及阻止。”

王蕾深呼了壹口氣，淡定道：“這樣，妳抽空和前臺楊楊要壹下公司的通訊錄，看看有沒有那個手機號，另外再問壹下有沒有其他人進過監控室，這個人心思不壹般，既然他能想到老張查監控這壹層，說不定咱們的事已經被他先知道了，也許他的目的並不是單純想幫我們，查出來的話，我找他談壹談。”

“那……要是……查不出來這個人呢？”小朋問道。

王蕾思索了片刻道：“要是查不出來，那風險可能就大了，萬壹這個人手裏有我們的視頻，到處亂發的話，不僅我們母子會遭到網暴，還可能會對我們的商業價值造成很大的影響！不過……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沒什麽惡意。”

“唉……說到底這事還是怪我，要不是我平時總纏著您，也不至於……”

小朋自責著，這次的事可大可小，要是換做以前非得屁股挨壹頓搟面杖伺候不可，但隨著自己過完了成年的生日後，老媽對待自己的方式也變了很多，變得溫柔、變得相信、變得悉心引導。

小朋認為可能老媽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好意思再過多打罵，而王蕾卻壹改對兒子的刻板看法，想將他培養成可依靠的、成熟的人。

王蕾摸著兒子的頭發，緩緩說道：“也怪我……不該大晚上的勾引妳去公司胡鬧。妳也別太擔心，如果真的產生了什麽負面影響，我就讓妳耿叔找找公關團隊處理壹下。”

“您放心，老媽，我肯定能查到那個人。”

“嗯。還是說說老張吧，妳剛不是說他打算離職帶走公司的客戶資源？相比之下這件事更明顯吧？妳不是說有辦法能解決？”

王蕾捏了捏小朋的鼻子道，試圖讓他放松並轉移了話題。

小朋豎起食指道：“第壹呢，您讓我去老張的部門，表面上我和他學學東西，然後暗中我去走訪那些客戶，以半年答謝活動的理由用妳王總的名義給他們送點好處，以穩固住關系，讓他們明白是雨田藝術在跟他們合作而不是老張，就算他老張真的跳槽想帶走資源也沒那麽容易，到時候有小敏姐她們幫我，這個部門也能繼續維持下去。”

“還有呢？”

“還有第二，咱們雨田需要改革壹下。”

“改革？哪方面的？”

“人才庫方面的。最近我在自己房間學了些商業管理的培訓課程，我覺得咱們公司現在需要和那些優質模特每人簽壹份協議，這樣才能把人才控制在自己手裏，而我們的名聲在外，她們壹定也願意掛上雨田旗下藝人的名頭，這樣無論有什麽項目，人才的資源都在我們手上，壹定比現在這種散亂的合作方式更好。”

“謔！咱家小時候寫個作業都費勁的主兒，這會開始主動求學了？”

“那能壹樣嘛，您兒子現在是大人了，我都瞎混了好幾年了，還不得趁早洗心革面啊！”

“呵呵！思想覺悟還挺高的嘛！但……人才庫方面……為什麽只是優質模特呢？其他的普通模特就不用簽協議了？”王蕾不明白道。

“咱們吃肉也要給別人留口湯啊，管理學不是說壟斷會產生大問題嗎？優質模特簽約給高工資，這樣等級就更明顯了，內些平時自詡A模的歪瓜裂棗也能真正的看清自己，並且能讓更多優質的人才努力地使自己能夠得上雨田的簽約資格。”

聽到此處，王蕾倒吸了壹口氣，也不知道這孩子吃錯了什麽藥，竟像變了個人似的。雖然兒子說的這些並不難理解，但如此的想法完全不像是壹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能琢磨出來的。

王蕾摸了摸兒子的臉龐，正是曾經那個在自己懷裏哭出鼻涕的小鬼頭，那份仿佛就在昨天的童真已然深藏在回憶之中，而換來的是壹個有著寬厚肩膀的男人。

壹個優秀的男人不外乎於兩個方面，壹是外面掌控事業，二是床上掌控女人，而這兩方面竟在兒子小朋身上有所初顯，這讓王蕾不禁有些感嘆，倘若他再鍛煉幾年，必定是個不錯的人才。

王蕾側過身來，主動依偎在了兒子的懷中，撫摸著那緊實的胸膛，不知為什麽竟覺得兒子隱隱散發出壹種男人獨有的魅力，能從短短的時間中輕易悟出道理的兒子小朋確實讓她刮目相看，也許遠見是男人的本能，可他畢竟才剛成年，看來以往自己遠遠低估了兒子的價值和能力，尤為難得的是他不僅說出了雨田存在的問題，而且還提出了解決方法。

（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啊？妳腦子裏裝的都是水嗎？）王蕾想起了兒子第二次離家出走的時候，就是因為她這樣罵了兒子壹句。

如今那個橋底下灰頭土臉被老媽強迫帶回家的混蛋孩子已經不見了，他開始變得聰明、有遠見、有責任心、甚至還有壹絲野心與狡猾，而唯壹沒變的……是他對老媽的愛與癡迷。

“小混蛋，妳長大了！”

王蕾幽幽地說道。壹雙明眸望著眼前的兒子，那稚嫩的臉上還看不出壹絲老成，但眼神中卻是無盡的堅毅，沒想到兒子小朋還真可能是個做管理的料，而在這個人才難求的時代，也許這塊料就在眼前，和自己在壹張床上赤身裸體地擁抱著，這是壹份連趕都趕不走的幸運，也可能是王蕾壹生中最大的欣慰。

小朋撫摸著胸前老媽的手，喃喃道：“老媽，其實我不想長大，我想永遠沒心沒肺地陪著您；可我又必須長大，老爸不在……您還有我呢！”

王蕾的眼睛有些濕潤，並沒有說什麽，只將壹只手與兒子十指緊扣了起來。

“小壞蛋……睡吧。”

＊＊＊　　＊＊＊　　＊＊＊

就在公司半年總結會議的這天，王蕾在大會上宣布了李成朋以正式員工的身份入職雨田並加入了市場策劃部的事，而且提醒道任何人不得對他另眼看待，壹切公事公辦。

而母子倆也商量好，讓小朋的那些想法在暗中低調進行，沒讓任何人知道。

老張的反應是開心的，畢竟他還不知道母子倆在打著自己的算盤，況且對於老板的親兒子能加入自己的麾下，任誰來看都是壹樁看似委以信任、地位大增的好事。

但雨田的小劉還有另外壹個人卻看得明白，大概猜到了王總的真正意圖。

當然，他們誰也不會說破，尤其是小劉，在王總幫了家人大忙後，便比以往更加地努力工作，盡管平時還是壹副油腔滑調的樣子，可對於雨田的忠心始終是堅定的。

會議在壹片道賀聲中結束，春光滿面的老張還不知道王總母子二人已經開始防備了自己的二心。

＊＊＊　　＊＊＊　　＊＊＊

夜裏，棕櫚小區。

“來，幹杯！恭喜咱家小朋成為雨田的正式職員！”殷悅舉起酒杯道。

“哈哈！謝謝殷阿姨，我都好久沒吃到您做的菜了，您以後壹定要常來，我得跟您好好學學做飯。”

小朋跟著舉杯道，將手中的紅酒壹飲而盡。

“呦！怎麽著王大騷，看來上回那幾道菜沒做明白？這是打算以後讓兒子下廚，妳就等著吃現成的了？”殷悅嘲諷道。

“嘖！妳別總王大騷王大騷的行不行？瞎叫什麽？按摩棒的事老娘還沒找妳算賬呢！”王蕾撅嘴道。

“嘿！關按摩棒什麽事啊？我那是送給小朋按摩用的。”

“按摩個屁！妳以為我不知道妳那點餿點子？”

“呦！看來我們大騷懂得挺多的昂？”殷悅譏諷道。

王蕾氣得拍打著殷悅道：“妳還敢亂叫！”

“就是！殷阿姨，您別亂叫，我老媽現在改名叫王特騷了！哈哈哈！”小朋口無遮攔地開著玩笑。

“妳個小王八蛋皮癢了是吧？王蕾用力掐著兒子的耳朵道。

“哎呦呦！老媽，我錯啦！疼！”

“還敢不敢？”

“不敢啦，不敢啦！”

殷悅見狀哈哈大笑：“妳這個小壞蛋，怪不得妳老媽總收拾妳！”

小朋揉著耳朵道：“是啊，您不知道，就仗著我老爸不在，我老媽她天天欺負我，您可得為我做主啊！”

王蕾反駁道：“得了吧妳，咱倆誰欺負誰啊？”

殷悅抿嘴笑著，不難聽出那另壹層的意思。

＊＊＊　　＊＊＊　　＊＊＊

晚餐喝得盡興，兩個女人不停地講著壹些過往趣事和葷段子，在小朋面前毫不忌諱，直弄得他心癢難耐。

這時，殷悅見小朋許久插不上話，便提議道：“誒？咱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好哇好哇！”好不容易能夠參與其中，小朋開心地拍手道。

“好妳個頭！妳殷阿姨最壞了，別跟她玩！”王蕾拿腔拿調地說道。

“啊？為什麽呀？”小朋問道。

王蕾沒好眼色地看著殷悅：“上學內會玩真心話大冒險，妳殷阿姨逼著人家男生去喝馬桶水！”

小朋驚訝道：“啊？真的啊？”

殷悅趕緊擡手攔道：“嘖！妳惡不惡心？這吃著飯呢，怎麽提起這茬了？那會咱不是不懂事嘛！再說了，我還不是壹樣被妳家胖子李給裙子扒下來了！”

“打住！別我家胖子李！我倆離了，他現在可不是我家的！”王蕾頭壹歪道。

“行行行！不是妳家的行了吧！怎麽著王大騷，妳就說妳有沒有膽子玩吧？”

殷悅用起了激將法，她知道王蕾最吃這壹套，小朋也在壹旁看著老媽等著她的回答。

王蕾擡眼道：“剛我？老娘還怕妳不成？來！”

“好！那咱可說好了，誰都不許耍賴。咱們手心手背定輸贏，手勢與其他人不壹樣的判輸，真心話、大冒險二選壹，如果都不想選，就脫掉壹件衣服沒問題吧？”殷悅簡單地講了壹下規則，指著二人道。

“沒問題！”小朋壹心只想著玩，便立即答應道。

王蕾夾了壹口菜放到了嘴裏，放下筷子道：“別墨跡！開始吧。”

好！遊戲開始！

“來！手心手……背！”

王蕾和小朋是手心，只有殷悅出了手背，所以判定她輸。

“靠！怎麽是我啊？我警告妳們娘倆，不許作弊啊？”

王蕾笑道：“誰作弊誰小狗，妳就等著難堪吧！哈哈哈！機會讓給妳了兒子，妳問吧！”

小朋立即道：“那……殷阿姨，真心話、大冒險，您選哪壹個？”

“真心話！”

“好，我想想啊……殷阿姨，您最愛的人是誰？”

“殷天。”殷悅毫不猶豫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