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都是套路

　　又是壹陣雞飛狗跳！
　　雲松真是服了。
　　王有德這人真能整活。
　　不過這事他是站王有德壹面的，茍家真不是玩意兒。
　　哪有把墳地埋在自己村裏或者鎮子裏頭的？
　　茍家也是生性，竟然讓全鎮百姓在自家祖宗頭上吃飯、在自家祖宗頭上睡覺、在自家祖宗頭上拉尿？
　　而且地上可不只有人，還有豬狗！滿大街都有狗撒尿！
　　茍家祖墳沒有藏的很嚴實，就在錢莊地下金庫裏頭。
　　因為這地下金庫只有茍家當家的才能打開，所以裏頭具體有什麽外人還真不知道。
　　到了金庫門外茍文武弱弱的解釋：“鎮長妳先別生氣，我家把祖墳遷過來也是迫不得已，這江湖上有人練五鬼運財邪術，專門進金庫偷錢，我家沒辦法，只能找來祖宗守金庫。”
　　“妳家祖宗成妳家的守財奴了。”雲松撇嘴道。
　　金庫是重地。
　　茍文武不想讓太多人進入，要求就讓雲松、王有德陪同進入。
　　“裏面金銀珠寶眾多，萬壹誰管不住手腳讓本老爺抓到，那得多難看？”他趾高氣揚的對眾人說道。
　　眾人勃然大怒。
　　瞧不起誰呢？
　　就我們這本事進去偷錢還能讓妳給抓到？妳明明這麽普通，怎麽還那麽自信？
　　現場又吵吵了起來。
　　錢莊掌櫃的走出來說道：“老爺妳息怒、諸位也別急著發火，其實這金庫讓大家夥進去看看也沒什麽，反正裏面已經空了。”
　　茍文武大驚：“什麽空了？”
　　錢莊掌櫃說道：“裏面錢全搬空了，除了用布蒙起來的壹塊大東西什麽都沒了。”
　　茍文武的臉頓時扭曲了，他叫道：“這怎麽可能？還有還有，妳沒下去過妳怎麽知道？”
　　錢莊掌櫃苦笑道：“老爺，實不相瞞，咱下去過，這裏夥計也下去過，上次老夫人來提錢，帶著我們下去了，指揮我們把錢都搬空了！”
　　雲松想起了上次來換銀洋的經歷。
　　他心裏隱隱感覺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茍文武氣急敗壞，趕緊打了火把下地下金庫。
　　金庫大門打開。
　　裏面空空蕩蕩，還真就壹大塊白布撐起了個帳篷，擋住了什麽東西。
　　茍文武怒道：“裏面的貨架呢？”
　　掌櫃的賠笑道：“回稟老爺，讓老爺您給提走了呀，您說是要運往省城……”
　　“放妳嗎的屁！”茍文武氣到眼紅，“那些貨架可都是古董，比裏面的錢還要值錢！”
　　王有德不管這些，他去掀開了白布，露出下面壹座墳墓！
　　倒吸涼氣的聲音頓時響起。
　　雲松覺得地下金庫空氣都稀薄許多。
　　墳墓頗為宏偉，整體水泥澆灌，有大墓碑、左右各有壹匹石獸，壹為天祿、壹為辟邪。
　　兩頭石獸身上寫著字，壹個是‘旺財’壹個是‘興寶’。
　　雲松對茍文武說道：“茍施主，請開始妳的表演——找出藏寶箱吧。”
　　茍文武吼道：“找什麽找，老子的家底……”
　　“妳找不到藏寶箱就不能證明妳的身份！”雲松臉色壹沈，“證明不了妳的身份那就得抓回地牢去！”
　　壹聽這話茍文武老實了。
　　但他心裏還是有氣，說道：“藏寶箱在墓碑裏，本老爺得好好想想怎麽打開機關！”
　　“不用想，這個本官知道。”王有德陰颼颼壹笑，他對壯丁耳語幾句，壯丁們頓時跑了出去。
　　很快他們回來了，手裏拎著大黃錘，沖上去對著墓碑開始捶：
　　“壹錘！兩錘！三……”
　　“桄榔！”
　　墓碑碎裂。
　　茍文武驚呆了，以至於壹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自家祖墳讓人刨了。
　　王有德突然打了個哆嗦，叫道：“妳們還記得神機先生給茍家算的命嗎？他說茍家風水不好，遲早讓人刨了祖墳！”
　　“對對對。”
　　“確實有這事。”
　　“真神了！”
　　雲松沒關註這事，墓碑碎開，露出裏面壹個漆黑的鐵箱子。
　　剩下的事竟然很簡單。
　　箱子頂上有個手掌印，茍文武將手放上去後箱子裏面壹陣‘哢哢’響，隨即打開了！
　　雲松震驚了。
　　指紋解鎖？！
　　茍文武苦著臉甩了甩手，叫道：“趕緊拿止血粉給本老爺止血呀！”
　　雲松仔細壹看，茍文武五個手指肚和手掌心都出血了。
　　他又湊到箱子前看去，發現箱子頂上手掌印裏有小洞，依稀有小甲蟲從中掠過。
　　箱子自己打開，壹股異香撲鼻而來。
　　它外面是壹層鐵，裏面則是壹層濕潤的木頭，香味便是木頭所散發出的。
　　這木頭上面有蟲蛀的眼兒，他先前看到的甲蟲便躲在蟲眼裏。
　　然後——它是空的！
　　茍文武顯然並不知道箱子裏的傳家寶是什麽，他也趕緊湊上來看，壹看之後他跟雲松對視。
　　面面相覷。
　　“東西呢？”
　　“老爺我還想他媽問妳……”
　　壹支駁殼槍懟進了茍文武嘴裏，雲松冷笑道：“妳跟誰倆呢？”
　　茍文武膝蓋壹軟，直接跪下了。
　　雲松陰沈著臉帶走怪箱子。
　　他被茍忠那條老狗給涮了！
　　此仇不報非雲松子！
　　茍文武這下子自證了身份，等雲松走了後就開始耀武揚威：“趕緊給老爺我準備他十個銀洋，老爺要去玩女人！”
　　“對不住，老爺，沒有。”掌櫃的謙卑說道。
　　茍文武壹楞：“咱錢莊金庫空了也就罷了，妳跟我說店裏沒有十個銀洋？沒十個給五個吧。”
　　“對不住，老爺，也沒有。”掌櫃的更謙卑了。
　　茍文武勃然大怒：“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咱錢莊還有多少錢？”
　　“老爺，壹個銅元也沒了。”掌櫃的苦笑，“咱已經關門好幾天啦，最後壹批錢讓您給了真人，從那之後咱就關門了。”
　　“而且，這個月的俸祿您還沒有給我們開支呢。”
　　錢莊的兩個夥計和兩個護院連連點頭。
　　茍文武猛的看向管家。
　　管家沈吟道：“家裏的錢，不歸我管，是老夫人在管……”
　　“還楞著幹什麽？”茍文武暴躁的打斷他的話，“趕緊回去找錢呀！”
　　茍家人慌慌張張跑出去。
　　壯丁們也樂樂呵呵的跑出去。
　　很快全鎮都知道茍家沒錢了，金庫空了，祖墳都讓人刨了。
　　這下茍家熱鬧了。
　　更熱鬧的是鎮上錢家、曹家、劉家好幾個大戶紛紛找上了茍家大門：
　　“茍大戶，妳出來。”
　　“茍文武，老夫有事找妳。”
　　“喲，曹老爺您也來了？”
　　“呵呵，同來同來。”
　　茍文武陰沈著臉怒氣沖沖的走出來問道：“妳們嚷嚷什麽呢？”
　　在兒子錢安江陪同下來到茍家門口的錢泉興冷冷地說道：“如果我是妳，我現在壹定會端正態度客客氣氣的說話。”
　　“不過客客氣氣的說話也沒用，”曹家有陰沈壹笑，“欠下的債總要還。”
　　茍文武莫名其妙地問道：“什麽欠下的債？”
　　幾位家主紛紛掏出壹張簽字畫押的欠條。
　　錢泉興說道：“茍老爺，現在裝糊塗未免晚了點吧？妳當日去我家借錢的時候可是很清醒的，八千大洋。”
　　“去我家借錢時候更清醒，還找了個公正呢，五千現大洋！”曹家有跟著說道。
　　劉家家主板著臉說道：“我家沒有二位的家產，不過也借給妳茍老爺四千現大洋！”
　　聽著他們的話、聯想到被搬空的金庫，茍文武的心陷入谷底，他明白自己也陷入了壹個陷阱中。
　　他只能勉強保持鎮定，努力露出誠懇之色：“實不相瞞，諸位老爺，妳們被騙子給糊弄了，之前有人冒充了本、我呢，不信妳們去問王鎮長、去問真人，還有我家裏人，他們都能作證。”
　　錢泉興輕笑道：“這些老朽不管，老朽只看妳畫押和簽字，我家欠條上有妳的指印，不如這樣，咱們比對壹下指印，只要指印合不上，這張欠條就作廢，如何？”
　　其他人認可的點頭。
　　茍文武頓時來了信心，意氣風發地說道：“好，反正簽字畫押的是假貨幹的，咱比對上面的指紋！”
　　然後壹比對。
　　壹點不差。
　　精準！
　　茍文武雙腿壹軟就癱倒了。
　　他仰天怒吼道：“妳這個殺千刀的！妳坑我！”
　　之所以會這麽崩潰，是因為他比對指印的時候看清了欠條上的字，其中最重要的是補充條款：
　　借貸無期限，只要錢家當事人需要本人還錢，那本人無條件在三日之內湊齊欠款。如若湊不齊錢，將以本人所擁有的茍家大宅抵賬！
　　曹家欠條上是用錢莊抵債，劉家和另外兩家的錢則是用茍家擁有的農田和商行抵債。
　　總之他還不上錢，那茍家就要壹貧如洗了！
　　茍文武面色慘白的癱坐在地。
　　他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了多大的壹個陷阱中！
　　他被人替換關押趕下茍家老爺寶座、他又被人證明身份坐回茍家老爺寶座，這壹切都是圈套！
　　壹切都在人家掌握之中！
　　他仔細盤算自家財產，猛的站起來說道：“蠻子大院，我還有蠻子大院……”
　　管家苦著臉說道：“老爺，蠻子大院被那假貨租給壹夥外來的流民了，同樣簽合同畫押的，那些流民可都是亡命之徒，十年內您是收不回蠻子大院的。”
　　茍文武壹聽這話眼前壹黑。
　　倒了！
　　跟隨看熱鬧的雲松看完這壹幕鬧劇後猛的心頭壹震。
　　不對！
　　這是壹個局！
　　自己差點被蒙騙了！
　　他問剛從青樓搬回來的啊嗚道：“妳知不知道什麽叫衣人？”
　　啊嗚傲然說道：“當然知道，天下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嗎？”
　　“數字的極限是多少？”雲松問道。
　　啊嗚茫然：“啊？”
　　雲松又問：“我回家鄉的路怎麽走？”
　　啊嗚沈默。
　　雲松再問：“我要找到壹個名叫朱允炆、自稱是大明皇帝的男人，他在哪裏？”
　　啊嗚低調地說道：“衣人不是真的人，或者說不是妳們這樣有三魂七魄和奇經八脈的人……”
　　壹聽這話雲松轉身就走。
　　套路。
　　自己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