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4章 緊張蓄力中

　　像凱恩這種人玩‘朕即天下’的人，勞心已然是其生命中的必然。
　　生產艦隊那邊已經走上正軌，預計需要壹年的時間，來完成技術體系的全面調整和定型。隨後就能開啟爆無人機海的趙式風格。
　　他自己閑不住，武裝了個灰胡子跑來瑪爾薩拉體驗生活來了。
　　當然，主要體驗的是即將到來的三族戰爭。
　　11月21日，轉眼凱恩已經來了瑪爾薩拉三周。
　　讓凱恩開心壹件事是，錢花的很順利。
　　這真的是值得開心的，畢竟貨幣只是方便使用的財富代表物，本身沒有任何價值，而以他的人脈渠道，大宗的交易想要按照意願來，並不容易。
　　不過，他也不可避免的被盯上了。
　　有人看在從灰胡子那裏賺了不少抽成的份上，告訴交易代表，近來儼然有霸主之姿的‘紫徽章’已經將壹部分註意力放到亡人港，而灰胡子就是重點。
　　所謂‘紫徽章’指的是壹幫團結緊密的創始家族。
　　泰倫聯邦並非大總統執政，而是元老執政。
　　創始家族構成元老院的主要代表，執政元老就在這個圈子內誕生。
　　元老院之下是議院，由聯邦各行星的大區代表組成，它們，他們的投票決定了由哪位元老執政，年限是6年，但不能連任。
　　創始家族之間也有遠近親疏之別，紫徽章，算是近50年來，最抱團的壹個元老小同盟了。包括再有兩年就會結束任期的執政元老，也是其成員。
　　紫色，往往代表華麗、高貴，徽章是銘牌，這種結盟上不得臺面，並不被聯邦憲法認可，就以此代稱了。
　　凱恩無所謂，他拿到幹貨了，接下來馬上就要開打，他相信到時候‘紫徽章’的那幫人，絕不至於昏頭到以打擊他為第壹要務。
　　而隨著大把的票子撒出去，本來駛往船塢拆廢鐵的十多艘艦船，落至他手。
　　拾荒有癮，這真不是玩笑。
　　對凱恩而言，閑來無事的樂趣之壹，就是化廢為寶。
　　不需要任何人驚詫、震撼、贊美、敬佩，光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將之搞定，就已經成就感滿滿。
　　換成某些輪回者，反正馬上將要發生的三族大戰中，人類軍方的、民間的各種艦船，被蟲群毀掉無數。與其給異蟲當靶船，不如便宜我，還能發揮作用，所以搶他娘……
　　凱恩不會這樣，作為守序陣營的他，壹般不會主動破壞現有秩序，尤其是大是大非，他不做那個趁火打劫、大肆打砸搶的暴徒，而是更習慣黑吃黑，以及通過現有規則內的玩法達成目的。
　　那些他購買的能飛的破爛兒，已經先後抵達亡人港。
　　那裏本身就是個超級廢品站、拆解中心、生產聯合體、以及改裝聖地。
　　比如大名鼎鼎的認錢不認人米拉·漢，她有自己的全自動生產空間站，小到無人戰機，大到戰巡艦，她那邊都能生產。
　　產能剩余的米拉·漢，並不介意整點改裝小錢。當然對於名聲臭大街的灰胡子，必然是要先交錢的。
　　然而凱恩已經沒錢了，於是賣了米拉·漢壹條消息。
　　簡單的說就是戰爭馬上就要開啟。
　　凱恩表示：“這個消息說它值10億聯邦信用貨幣都可以。我算妳3億，妳可以不信，但如果妳事後有所動作，那麽我就權當妳失信了。灰胡子是不如妳兵強馬壯、有錢有勢，但能獲得這種級別的信息，自然是有更高端的老板，妳妨礙灰胡子趁機撈錢，這筆賬遲早會算。”
　　“喲！灰胡子，我才發現，妳也會威脅人，以前從來都是直接動手的。”米拉·漢從來都是壹副不太正經的打趣腔調：“妳忘了亡人港最不吃的就是威脅麽？我信用無雙靚米拉，可不會拿錢不辦事。不過，若是妳的消息有問題，妳的那些準備運豬賺錢的船，我就直接送廢品站了。”
　　米拉·漢顯然也是人精，第壹時間就想明白，灰胡子買這些即將報廢的船，就是為了當做太空舢板，運送大量的難民。
　　用她私下跟閨蜜的話說：“從來不知道什麽叫長遠發展的灰胡子，為了能趕上這波浪，怕是連底褲都賣了，才湊出買壹堆破爛兒的錢。”
　　結果她的閨蜜也不是省油的燈，報了這幾個月來灰胡子的購入清單。
　　然後就輪到米拉·漢臉青了：“該死的，得趕快想辦法規避資金風險，聯邦這是要完蛋！”
　　聯邦完蛋，其信用貨幣新的執政者是否願意埋單，絕對是很成問題的壹件事，就算願意，購買力也必然會暴跌。米拉·漢還有很大壹筆錢玩以錢生錢的投資公司把戲呢。
　　米拉·漢從某種角度講，也算是渠道階層的壹個縮影。
　　比起那些早早就知道風雨欲來，甚至親自參與了呼風喚雨的消息靈通者或幹脆就是消息創造者們來說，米拉·漢能不虧錢就要念阿彌陀佛了。
　　可跟底層民眾比，她又不知道先知先覺到哪裏去了。民眾們的大多數，怕是要等到大戰發生、物價暴漲，才知道多年辛勞所積攢的那壹點點資產，會很快縮水，或者幹脆打水漂。
　　什麽繁華地段，什麽靠山濱河、環境優美，物流壹斷，讓妳住妳都住不下去，過去壹個月的薪水現在連壹周的開銷都不夠，典當值錢物都是白菜價，每天爬12樓的消耗，比精打細算吃進去的營養大的多，哪裏還用去專門鍛煉減肥，光是吃喝驟減以及為未來憂愁而寢食難安就足以迅速的掉膘。
　　再然後就是臉面碎壹地、人情迅速消耗光、甚至發現自以為是的人情其實都是不良資產的階段。
　　再再然後就是人命如草芥，檢驗家人感情的時刻，若是家裏正好有個還算周正的媳婦，或青春正好的女兒，嘖嘖，那事情就更熱鬧了……
　　這都是認真的想想，就能夠想象的到，並且發生概率很大的。所以才說，寧做太平犬、莫做離亂人。別聽某些人胡咧咧就鬧，沒受過那個罪，很難體會那是怎樣的壹種痛處。
　　凱恩前世半大小子的時候就問奶奶：“咱家為什麽要弄個面缸、米缸？”
　　這麽問是因為，有這麽個缸，導致積累的多，吃的慢，總是吃陳面、陳米，還容易生蟲子。
　　凱恩幼時的記憶，就是奶奶每年總是要用面笸籮什麽的篩面，因為起蟲子了。
　　奶奶笑笑不說話。
　　是因為蠢麽？不是，是因為受制太深。沒嘗試過常年挨餓，沒見識過免疫力全面下降、衰竭而死，又或缺醫少藥，光是寄生蟲就將人活活折騰死，是無法真正體會那種痛苦和恐怖的。
　　凱恩後來也算是品嘗過，至少不止壹次的見證過人間慘劇。這個世界或許因為科技發達，至不濟也能生產類似{黑客帝國}中的那種人工合成食物，讓人不至於渴死、餓死，但還有別的因素制造的痛苦。真的是枚不勝數。
　　所以凱恩覺得，不耽誤自己享受，還能幹點人事，這種事應該做。
　　他可是清晰記得，原歷史線，吉姆雷諾最終從瑪爾薩拉救走的人數，最多也就是幾百個家庭，因為雷諾遊騎兵的最初戰力，就是幾百人，且算上每個家庭都處於感激，派了個代表，追隨雷諾這位民團領袖，也不超過3000人，這絕對是多算了，而不是什麽保守估計。
　　而凱恩從抵達瑪爾薩拉就開始布置的調查任務也有了眉目。130萬，至少有130萬人尚未被感染。
　　喬薩拉40萬人類，瑪爾薩拉310萬人類，地廣人稀啊。
　　凱恩估計自己跟聯邦的心思差不多，都是保大放小，那些遊離於大群落之外的，真的就要看臉了，到時候派武裝運輸機掃壹掃，能救多少算多少。
　　至於整個訓練營，凱恩心說：“老子可是將之看做真正的星港來著。”
　　沒錯，搞的這麽隆重，就是將之視作可靠的難民撤離點。
　　他賣給肖恩·福克斯的視頻中可沒有刺蛇，福克斯他們也就不曉得升級到巢穴之後，刺蛇能夠二次變異，掌握潛地並發動攻擊的技巧，甚至其發達到能夠撕開戰車側裝甲的肢體可以潛遁而行，壹般的人類設施，可扛不住這類攻勢。
　　原歷史線，很多人以為深藏地下是個好辦法，結果被異蟲掏了螞蟻窩。
　　從11月24日開始，經米拉·漢的星際船塢修理的報廢艦船，開始陸續抵達薩拉星系。
　　不過凱恩這時已經沒有太多時間關註這些艦船的細節。從22日開始，他就陷入壹堆應酬之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到現在風已經開吹。
　　原本民兵的培訓說好了是240個課時，壹天訓8小時，就是訓壹個月。
　　結果兩周多壹點，就不得不中斷，先是轄區內壹系列惡性事件讓吉姆·雷諾忙的腳不沾地，然後是更多的野獸襲擊事件使得民兵們也必須參與到巡邏的行動中。
　　之前說了，駐軍關註的是主要城鎮，並且相對於整個瑪爾薩拉來說，他們的人員仍舊顯得太少，而且凱恩懷疑他們大約是肩負著某些任務的，比如說觀察異蟲病毒的傳播途徑。
　　在這樣的背景下，各城鎮的行政人員，就只能組織民兵來保護那些城鎮以外、卻又在轄區內的零散定居點。
　　總是有人固執倔強，舍不得家業，然後真發生了事情又哭天搶地嫌官方不盡力。
　　凱恩能理解掙筆家業的不易，他不能理解的是明知道沒有人民子弟兵和高效負責的官方，為什麽仍舊指望有別人為自己的安危負責？為什麽非得等死亡迫近的那壹刻，才真正意識到‘人沒了、有什麽都扯’這壹樸素的道理？
　　不得不說，這人跟人，信任第壹難，第二難就是溝通，各種因素導致遞不進人話，真也是醉了。
　　從凱恩的角度看過去，壹座城鎮，肯在這種時候願意從事危險工作的，就那麽些人。這不是說薪水給的足些、待遇好些，就有大把的人上。畢竟這是壹個大多數人自認為是瓷器的時代，是壹幫即便是遭遇災厄，也講程度層次的人。
　　就拿士兵講，聯邦大部分士兵是罪犯或叛軍，遭受過強制神經系統改造。
　　只這壹條，就足以說明文明自願從軍絕非主流，尤其還玩‘壹個蘿蔔壹個坑，血肉之軀做士兵’。
　　瑪爾薩拉作為邊疆行星，算是民風彪悍，並且有官方保護力度不夠，太空盜匪橫行的客觀原因，因此才有民兵組織。
　　並且也不是所有的市長都像多米尼克那般精明果敢，別說是培訓民兵，連武器裝備都是比破爛好也好的有限，現在出狀況了，病急亂投醫，希望灰胡子能夠幫忙擺平治安問題，否則人心惶惶，經濟嚴重受影響，損失很大。
　　最近凱恩忙於應酬，主要就是這個。
　　“指望我們全員出動保護某個地區不是不行，不過我的報價恐怕會讓妳們覺得毫無誠意。在我看來，我的每個小子都物超所值，就沖他們至少參與過十次猛烈交火卻又能健全的活到現在就值。所以我的開價是這樣的……”
　　“由我們的壹個小組來領導當地民兵組織，妳們除了要付出不菲的薪酬，還得支付武器裝備費，當然不是給我的戰士，而是給民兵。畢竟這是作戰，不是某個大人物的葬禮，槍炮無需準頭，能打響就OK。”
　　“當然，如果妳們覺得這錢花的肉疼，可以聯系我的同行，沒有渠道可以來找我，當然我不會打保票他們跟我們壹樣精銳。”
　　毫無疑問，凱恩談生意的姿態很臭屁，完全就是拿自己人當寶，壹副‘愛用用，不用滾’的架勢。
　　而實際上，凱恩的手下確實是寶。他們算的上是這個宇宙最懂得如何跟異蟲作戰的人類了，如果生物人也算人的話。
　　有人咬咬牙，這錢也就花了。有人則覺得沒必要風聲鶴唳，花點小錢買個安心，讓民眾安心可以，但若是太破費，就不如少花點錢給那些媒體，反正他們早就無節操了，歪曲事實，玩玩文字遊戲，說不定也能熬到風頭過去。
　　風頭過去？好戲才剛剛開始。
　　實際上凱恩壹直在思考壹個問題，那就是生物質對異蟲的影響。
　　他已經確認異蟲能夠在荒涼的人類根本不適合生存的星球生存，甚至它們故意選擇那樣的環境惡劣的星球，以磨煉異蟲的鋒銳和矯健，甚至有時候會以堪稱酷烈的環境，玩‘不進化就死’的強迫實驗。
　　他不確定的是，假如有足夠充裕的生物質，直白的說，包括人肉在內的各種肉類，是不是有助於異蟲的瘋狂爆兵。
　　他前世雖然參與過SC的任務，不止壹次。可萬象門體系安排的任務從來都不讓輪回者們好過，並且大都來去匆匆，想滯留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不是壹般的大。所以他並沒有深層次的了解壹些情況。
　　比如喬薩拉、瑪爾薩拉、以及其他壹行被異蟲屠戮的行星，異蟲究竟是以神兵天降為主，還是巢穴激活，拼命爆兵，然後以戰養戰。
　　說實話，他有點不太相信異蟲在原歷史線做到了太空突襲而不被發現，又或訊息全折斷。
　　不是做不到，而是人類從來不是它們的主要攻擊目標，它們也不屑於搞的這麽慎重嚴密。
　　那麽按照這個時代的人類科技，很難想象太空中出現了大量異物，並且已經接近星球圈，居然沒能及時觀測到，訊息也沒能發送出去。
　　這不是殖民地投資力度，以至於監控度不足的問題。畢竟星際航行，探測是壹大基礎。連艦船都能有那麽強的探測能力，精準的把握位置，玩折躍突襲，設置壹個地面或者太空基站用於監控太陽系能有多費錢費力？
　　自家的航船往來交易什麽的，也是需要相關信息支持的。這其實就是壹個地球時代的航管塔臺升級到太空級別，就能兼容的業務。
　　每次搞的被異蟲兵臨城下了，才知道入侵了，這樣的重力井級別的警戒網，也未免太Low了。
　　這次他來薩拉星系，就專程進行過這方面的調查。
　　答案是，由於進入星際時代這麽多年都沒有遭遇壹例外星文明，人類認為自己是宇宙中，至少是銀河系的特例，所以放松了警惕，沒有檢控的習慣。
　　再往細了說，如果監控級別太高，某些灰色、黑色的交易什麽的就不太方便進行了。所以實際上權貴們在星系監控方面起到了很負面的作用。
　　用某些人的話說：“那些太空海盜背後，往往都站著金主，為了搶奪利益，他們早就已經大打出手，包括以海盜之名，搶劫和摧毀對方的貨船、客船。”
　　面對這種情況，凱恩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就買通了瑪爾薩拉的相關人員，在高軌道布置了三艘觀察艦，他倒要看看，真相究竟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