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殘破的聖界！

　　大哥王平與雪十三說了壹些事情，但信息量不是很多。
　　言詞之間充滿了對他們父親永恒之神白淩飛的怨恨，言稱這是壹個可怕的人，早已六親不認，唯我獨尊。
　　為達目的，可以犧牲血脈。
　　甚至，在他眼裏從來就沒有什麽血脈的概念。
　　“記住，永遠不要將他當作是自己的父親，他偶爾露出的慈善都是偽裝的。我曾經……”
　　這是大哥王平說的話，不過沒有說完。
　　但雪十三也能夠想象，壹個冷漠的人，在他偶爾露出壹絲慈祥的時候，會讓人無比的感動，覺得好像是天大的恩德壹樣，恨不得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反而那些壹直表裏如壹，從來就很慈善的人不會給人這種感覺與感動。
　　可以想象，當初大哥王平應該就是有過這種感受與感動，然後對自己的父親無比忠誠過，甚至立下了許多功勞。
　　然而最後，卻是發現自己不過是對方的壹口殺戮的劍而已，從來就沒有什麽分量，沒有什麽父子之情。
　　當父子反目的那壹刻，偏生對方還很高冷，很平淡。
　　這種巨大的反差所造成的心理創傷將是永遠無法愈合的。
　　想到這裏，雪十三有些理解大哥王平為什麽要不擇壹切手段殺自己的父親了。
　　心寒啊。
　　真的心寒。
　　大師兄王平走了，他所說的壹些信息也只是只言片語，大部分靠雪十三來猜的。
　　臨走前，他嚴肅地告知，這壹次沒有殺雪十三，但下壹次見面卻不會這樣了。
　　或許心情上來後，不會再手下留情。
　　雪十三站在星空，很久都沒有動。
　　他的頭頂，飄過了許多燦爛的光雨，密密麻麻，有種夢幻般的美麗。
　　然而，他的心情卻恰好相反，很冷，很復雜，很難受，百感交集。
　　“按照大哥所說，如果說那個人還有壹點兒感情的話，大概便是娘親了。至於這點兒情意還有多少，誰也說不清。或許不多，而且正在壹點壹點地減少著。”
　　雪十三的嘴角很是苦澀，他無法理解自己到底生在了怎樣的壹個家庭裏。
　　“難怪他想要殺妳，卻又有些舍不得，反而多次救了妳。因為妳的緣故，他受了態度的苦。恨妳是理所當然，要殺妳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我覺得這個人很危險，正在向黑暗靠近，下次見面妳壹定要小心。”
　　龍尊走來，開口提醒道。
　　雪十三沈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回應。
　　大哥是帝君，父親是永恒之神。
　　這個身份聽起來很震驚，很讓人敬畏與羨慕，可實際上只有雪十三本人才明白這種痛苦。
　　至於白淩飛為什麽那麽做，雪十三也能猜到壹些。
　　大概是為了他的道吧。
　　太初！
　　……
　　當回到聖界的時候，雪十三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本浩大無邊，璀璨輝煌的神星，此刻居然黯淡無光。
　　其表面，有許多細密的裂痕，壹些部分甚至已經碎掉了。
　　整顆星辰散發著壹股慘烈與淒涼的氣息。
　　雪十三的眼睛都紅了，他難以想象聖界上有多少人因大哥王平的瘋狂舉動而死。
　　吼！
　　雪十三發出壹聲怒吼，他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之前應該不惜壹切代價與他壹戰的。
　　“萬古璀璨的聖界，居然變作了這般模樣，那件兵器究竟可怕到了什麽程度？”
　　龍尊說道。
　　是啊，古往今來的聖界誕生過多少神靈？
　　大概至少有上百位吧。
　　那麽多神靈的道烙印在上面，本應該堅不可摧的。
　　可是，居然被大哥王平以那件兵器的威能給打成這個樣子。
　　“看來那件兵器，果然威能莫測。”
　　雪十三冷冷地說道，目光壹瞬不瞬地盯著聖界上的某壹個方位。
　　那裏，殘缺了壹塊，甚至其裂痕直接貫穿了聖界的最底下，險些讓這顆星辰裂成兩半。
　　而那個位置，雪十三再熟悉不過了。
　　那裏是……死亡星海。
　　古往今來，壹切人事物的終極之地。
　　呵呵！
　　明白了，壹切都明白了。
　　難怪死亡星海那般神秘。
　　難怪他仿佛承載了古今歲月的壹切。
　　難怪壹些死去的人會在那裏重新出現。
　　難怪壹些那裏能夠找到壹些殘破的小宇宙。
　　原來……這根本就是壹件兵器。
　　壹件貫穿了整條歷史長河的可怕兵器。
　　它籠罩了古今時空，它吸收了壹切毀滅的神性，它仿佛在醞釀著殺機。
　　“妳最好早做打算，它……隨時能崩滅的樣子呢。”
　　龍尊輕聲道。
　　……
　　當雪十三兩人降臨聖界的大地後，他們的心都跟著壹顫。
　　整個聖界放眼望去，到處是密密麻麻的裂痕。
　　完好的山河大地幾乎沒有幾片了。
　　整顆星辰精氣流失嚴重。
　　靈氣越來越稀薄，照這樣子下去，別說天尊了，就是聖人估計都要待不住。
　　這裏的靈氣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他們活下去，境界會倒退，壽元會衰減。
　　幸好，仙帝宮還在。
　　這是億萬萬人族生靈的信念凝聚而成的，所以沒有被大師兄王平給打破。
　　小師姐宋靈玉第壹個走出，帶著燦爛的笑容。
　　其他人也都相繼出來迎接，不過表情卻沒有宋靈玉般的輕松。
　　“不要難過，聖界沒有了，我們還可以去其他地方。”
　　宋靈玉說道。
　　雪十三的心中壹痛，因為他看出來了，小師姐受了重傷，傷勢很嚴重，此刻被她壓制住了而已。
　　“幸好妳沒事兒，不然……我壹定去殺了他。”
　　雪十三說道，眼中寒光閃爍。
　　聽到這話，宋靈玉開心地笑了，不過笑容卻有瞬間的凝固，轉而恢復如初。
　　這壹細微變化被雪十三很輕易地捕捉到了。
　　他的心中壹沈。
　　“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沈聲問道。
　　宋靈玉沈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其他人也都沈默了，沒人回答他。
　　雪十三目光環視眾人，紫煙、紫鶯、葉傾天、小紫、天狗等人都在，然而唯獨缺了壹個人。
　　壹個對他無比重要的人。
　　他的臉色瞬間大變。
　　“冰兒呢，她為什麽沒有出來見我？”
　　他厲聲喝問。
　　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
　　雪十三沒有等到眾人給他答案，壹個閃身便進入了仙帝宮內，來到顧冰兒的房間。
　　卻發現房間內空空如也，沒有佳人的身影。
　　這壹刻，雪十三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軀體微微顫抖著。
　　他還清晰地記得自己離開的那壹晚的纏綿，肌體~交織的熱情能夠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佳人對自己的神情與癡情。
　　他也記得在自己離開前時，她故意裝睡，讓自己走的安心。
　　以及在他背後悄悄地說了壹句：“無論多久，都會等妳回來。”
　　想到這些，雪十三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自己欠她太多太多了。
　　本想在以後的歲月好好地補償她，可怎想……
　　“冰兒，冰兒……”
　　“妳在哪裏……”
　　雪十三在這裏大聲喊著，震得大殿都是顫抖不已。
　　就在此刻，壹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大殿內。
　　顧靈兒壹身粉色長裙，但不見了往日~的俏皮與靈動，壹張精致的俏臉兒充滿了陰郁。
　　“不要喊了，妳跟我來吧。”
　　顧靈兒面無表情地說道。
　　雪十三見此，急忙跟上。
　　顧靈兒帶他走過壹條又壹條金碧輝煌的長廊過道，途中雪十三逐漸地冷靜了下來。
　　他暗暗運轉禁忌手段，找到了冥冥中屬於顧冰兒的那條命運之線，卻是駭然地發現，那條線已經斷掉了。
　　見此，他整個人都有些絕望了起來。
　　顧靈兒似乎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轉過身來，冷笑道：“雖然妳有通神手段，可掌眾生命運，但許多事情也是妳料想不到，無法掌握的。”
　　她的意思很明顯，妳的修為再高，妳的力量再不可壹世，卻沒有保護好姐姐。
　　如今八百多年過去了，她們的親人早已不再。壹直是姐妹兩人相依為命，可是如今姐姐卻出了事情。
　　所以，她不再那麽的無憂無慮，不再那麽的俏皮靈動。
　　相反地，她整個人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因為沒有了姐姐，她的世界已經變作了壹片灰暗。
　　心……也冷了。
　　“我恨妳，也恨透了這個世界。妳讓姐姐受到了傷害，原本我應該壹直這麽恨妳的，但我明白以姐姐對妳的癡情，她不會希望這個樣子。”
　　顧靈兒說道。
　　“靈兒，對……對不起……”
　　雪十三深吸壹口氣，眼中有著水霧湧動，但終究是沒有流淌出來。
　　他身為至高無上的禁忌神，倘若情緒波動劇烈，會給這原本就千瘡百孔的聖界，以及無盡生靈帶來災難，雪上加霜。
　　哪怕如此，仙帝宮外的天空，已經陰雲密布，雷霆湧動，狂風劇烈地肆虐著。
　　所以，雪十三必須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必跟我說對不起，沒有用的。我只問妳壹句，妳會殺了王平嗎？”
　　顧靈兒道。
　　“我會！”
　　雪十三咬著牙齒說道。
　　“我不知道妳說的是不是真的，姑且相信妳。跟我來吧。”
　　顧靈兒說，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不過，姐姐還沒死。”
　　她頭也沒回地又說了壹句。
　　聽到這句話後，壹股狂喜的情緒自雪十三心中湧出，外界的天空也跟著晴朗了起來，陽光明媚。
　　“不過，妳也別高興的太早。姐姐……雖然沒有死，但也差不多。葉傾天以及陰水大天尊都看過了，即使禁忌也救不了。”
　　顧靈兒道。
　　雪十三聽後，壹顆心再次沈了下來。
　　不過，冰兒還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
　　無論上天入地下黃泉，哪怕將這天給翻過來，他都要治好冰兒。
　　片刻後，顧靈兒帶著雪十三來到了仙帝宮的後山禁地。
　　雪十三極少來這裏，他記得當初仙帝宮凝聚不久後，小師姐宋靈玉讓自己過來以修為之力加持過，開辟出了這麽壹片禁地。
　　裏面，神霞澎湃，精氣氤氳。
　　如今的聖界，大概都找不出第二處靈氣如此濃郁的地方了。
　　進入禁地後，雪十三壹眼就看到了在前方深處有壹座池子發光。
　　他記得，這應該是當初百靈族給的那座天乳池，裏面有著仙道碎片，精氣濃郁。
　　倘若機緣足夠，甚至可以凝聚成煉仙體。
　　但這麽長時間了，金魔神猿、猴子、天狗等人都進去過，卻沒有壹人成功。
　　天乳池內，壹道嬌柔的身影倚靠在邊上。
　　這是壹位絕代佳人，她面孔精致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堪稱絕世之美。
　　然而，佳人此刻卻是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氣息……更是沒有。
　　雪十三以禁忌的修為，才能夠稍微感應到壹絲微弱的生命力。
　　顧冰兒此刻的狀態真的很不妙，可以說壹身生機已經斷絕。
　　雪十三再也忍不住，身形壹個閃爍，就出現在了天乳池旁，緊緊地抱住了顧冰兒。
　　他的心中充滿了疼惜。
　　心痛，無比的痛。
　　嘴中不斷地呼喚著冰兒兩個字。
　　“若非宋靈玉以她的鳳凰真元為姐姐強行護住壹縷生機，再加上鳳音仙子用她的生命古樹的生機維持住姐姐的軀體，她早已經不在了。”
　　顧靈兒來到天乳池旁，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她的壹雙靈動的大眼內，卻充滿了淚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十三才緩過神兒來，人也冷靜了些。
　　他急忙查看顧冰兒的身體情況，卻發現她渾身經脈已經斷掉，仙道果位破碎，連冰玉仙體都毀掉了。
　　本源完全幹涸！
　　她的神魂，更是殘破的不成樣子，許多都是被小師姐以仙尊修為強行拼湊起來的。
　　但此時，也在不斷地消散著。
　　按照這個速度來看，不出壹個月，她的元神就要徹底潰散了。
　　“妳的《毀滅天功》大概也救不了她吧，陰水大天尊說過，天底下沒有壹種力量可以做到。除非……”
　　顧靈兒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
　　“不過，就算妳能夠做到。但目前《毀滅天功》被妳封印了，不能動用。否則，妳的數萬年閉關的道果就會毀於壹旦。妳……會舍得嗎？”
　　她譏諷妳道。
　　雪十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顧冰兒那張蒼白的玉容。
　　“是永恒之力吧。”
　　他頭也沒擡地說道。
　　什麽？
　　顧靈兒壹怔，有些愕然地看著他。
　　他……已經猜到了嗎？
　　“要想救冰兒，唯有永恒之神的力量才可以，對嗎？”
　　雪十三再壹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