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恩與仇

　　“妳放心，我與她根本沒有什麽。”葉凡傳音，只說了這樣壹句話。
　　“沒有什麽最好。”姬惠沒有多說什麽，當先向裏走去。
　　來到屋中落座，姬惠很關心姬紫月這壹路的遭遇，認真而詳細地詢問，了解了每壹個細節。
　　“孔雀王太狂妄了，想殺皓月，還想擄走妳，真是……”姬惠滿頭白發輕舞，道：“家主與搖光聖主都出關了，專為他而去，這壹次縱然不能將其斬殺，也要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
　　自荒古時代傳承下來的大勢力不容辱，孔雀王八百年前招惹搖光聖地，如今又對姬家出手，這兩個古老的傳承動了真怒，聖主聯手，極其罕見。
　　隨後，姬紫月去洗漱，壹路逃亡，她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確實需要整理壹番。
　　“這位少年英雄，妳想要什麽，我姬家可以補償妳。”姬惠轉身望向葉凡，她面色平靜，沒有什麽表情。
　　沒有所謂的熱絡與感激，這樣做無非是在告訴他，姬家高不可攀，縱然有恩，也完全可用其他方式報答。
　　葉凡巴不得這樣，他從來沒有想要進入姬家，只要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他會立刻遠遁而去。
　　“姬家從來不會虧欠別人，無論什麽樣的恩情，我們都有能力償還。”姬惠怕葉凡聽不出弦外之音，進壹步說道：“妳想要什麽？在這個世上，除了天上的日月，沒有我姬家拿不出的東西，我們會徹底還清人情。”
　　聯想到不久前的警告，此刻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讓葉凡明白彼此的差距，拿到東西後早點離開。
　　葉凡有些反感，他輾轉萬裏，身受重傷，護送姬紫月回來，對方居然這副姿態，當下很不厚道地開口，道：“其實，我壹直向往傳說中的荒塔，真是想見壹見。”
　　妳不是說除了日月外，什麽都能拿得出來嗎？那就拿出荒塔來，讓我見識壹下，葉凡心中暗自撇嘴。
　　姬惠臉色壹滯，而後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說吧，妳到底想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需要，多則壹日，我傷勢復原，會馬上離開，妳盡可放心。”
　　姬惠臉色壹沈，道：“少年人，不要多費心思，我們有恩報恩，不會欠下人情。”
　　到了現在，老嫗也沒有什麽可掩飾的了，多少有些傲然，她絕不能容忍姬家的明珠與這個少年過於親密。
　　“妳還是盡快選擇吧，然後我派人送妳離去。”說到這裏，姬惠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葉凡點了點頭，道：“好吧。”
　　姬惠直截了當，道：“我送妳壹把通靈武器，得自妖帝墳冢，想來足以抵消妳的恩情了。”
　　可以讓人感受到那種傲然，好像送出通靈武器後，葉凡占了多麽大的便宜似的。
　　葉凡心中更加反感了，他曾經得到過三把通靈武器，雖然被無良道士搶走了，但畢竟拿到過手中。
　　“前輩既然非要送我東西不可，那就送我百八十塊源吧，或者送我幾車靈藥也可以。”
　　既然對方如此冷漠，葉凡也沒有什麽好客氣得，現在談人情的話實在“傷財”，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不起別人的“心意”。
　　“妳倒是真敢獅子大開口！”姬惠面色壹僵，而後點了點頭，道：“既然妳不要通靈武器，那我便送妳壹塊‘源’。”
　　才壹塊，葉凡腹誹，也太摳門了！
　　“姬仁，妳帶他去取源。”姬惠吩咐道。
　　壹個六十多歲的老管事恭聲答應，向葉凡做出請的動作，而後在前帶路向外走去。
　　他們來到壹座院落中，那裏有壹座晶瑩閃閃的玉輦，看起來不過五六米長，但卻給人壹股浩大的感覺。
　　葉凡跟隨名為姬仁的老管事登臨輦車，當進入裏面的剎那，頓時讓他有些驚訝，內部開闊無比，根本不像是壹輛車，倒像是壹個巨大的洞府。
　　內部壹片溫潤，流光溢彩，給人以很夢幻的感覺，這是以玉石開鑿出的洞府，被祭煉成了輦車，非常神異。
　　“僅這座玉輦，就價值連城，不要說尋常的修士，就是壹般的門派，都無法拿出這樣的財富。”姬仁這樣說道。
　　葉凡明白了，姬惠讓老管事帶他來此地，同樣為了告誡他，兩者間天地之差，不要有什麽想法。
　　姬仁將葉凡帶到壹間寶庫，裏面瑞彩繚繞，陳列著很多武器，有的殺氣森森，有的神光炫目，有的古樸陳舊。
　　“眼下僅此壹塊源了，不過足以還上妳的恩情了。”姬仁聲音平淡，沒有什麽感情，從寶庫中取出壹個玉盒，遞給葉凡。
　　這哪裏是報恩，分明是交易，連壹個管事都這副姿態，葉凡心中不爽，但是眼下卻不要白不要，不然可能還會給自己找麻煩。
　　當打開玉盒的剎那，頓時有壹股精純的生命之能沖出，壹個拳頭大的源，晶瑩閃爍，射出點點霞光，有彩霧在裏面流動。
　　這麽大的壹塊源，確實非常珍貴，且很純凈，沒有壹絲雜質，絕對成型於太古前，蘊含有大量的生命精氣。連這名很冷淡的老管事，此刻眼中都閃現出壹絲異彩，似是有些心動。
　　當回到大廳時，姬紫月已洗漱完畢，正在與姬惠交談，笑語嫣然。
　　姬惠對葉凡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就在這時，有人稟報，太玄華雲飛求見。
　　“是這個孩子，快快請進來。”姬惠的臉上露出笑意。
　　片刻後，藍衣飄飄的華雲飛如流動的雲朵，步入大廳中，給人高潔出塵的感覺，向姬惠施大禮參拜。
　　“好孩子，快快起來，無需如此。”姬惠上前，滿面笑意，親手將他拉起。
　　葉凡真是無言了，方才這個老嫗對他面無表情，見到華雲飛後卻這樣的熱絡，前後對比還真是差距巨大。
　　姬紫月也露出奇異的神色，道：“姑祖，妳認識他？”
　　姬惠笑道：“我怎麽會不認識，我的母親姓華，出自太玄，說起來雲飛不是外人，妳應該叫他表兄。”
　　“見鬼的表兄……”姬紫月小聲嘀咕了壹句，別人很難聽清。
　　“妳皓月哥哥兩年前與雲飛比試，便是我安排的。”說到這裏，姬惠似乎非常高興，道：“兩個都是絕世天才，皓月是神體，雲飛天賦異稟，壹招惜敗而已。”
　　姬紫月又小聲咕噥了壹句。
　　“妳這孩子亂說什麽呢？”姬惠瞪了她壹眼，而後看向華雲飛，道：“雲飛妳怎麽到了此地？”
　　“孔雀王出手，震驚南域。皓月兄生死不知，紫月小姐也下落不明，我想盡壹份力，帶人來到這片地域後，得悉前輩在此，便來拜見。”華雲飛很從容地回答，道：“恭喜紫月小姐脫險。”
　　“可惜，追殺我的真兇還不知道是誰。”姬紫月自語。
　　“好孩子，這份心意真是可貴。”姬惠滿面笑容，拉著華雲飛的手，道：“妳也與紫月壹樣，叫我姑祖吧，不要見外。難為妳了，遠奔數萬裏，前來援救，真是難得啊。”
　　“姑祖……”姬紫月有些不滿了，葉凡輾轉萬裏，護送她回來，身負重傷，卻被冷落在旁。
　　而華雲飛不過是趕到這裏，並沒有出手，姬惠卻是如此熱絡，讓她有些看不過去了。
　　“放心，我們姬家不會欠別人的情，我已經給了他足夠的補償。”姬惠轉身答道，神色平靜。
　　“葉小兄弟……”華雲飛露出壹絲訝色，道：“妳怎麽也在這裏？”
　　“我將遠行，恰好路過此地。”葉凡答道。
　　華雲飛暗中傳音，道：“葉小兄弟妳悄悄離開，是想脫離太玄嗎？”
　　“沒有的事情。”
　　“妳的體質很特殊，若是留在太玄，將來必然會大放異彩，相信掌教會極力栽培妳的。”華雲飛似乎是在挽留。
　　“我只是出去歷練壹番，說不定哪天就回拙峰。”葉凡沒有想到在這裏遇到太玄最傑弟子。
　　華雲飛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姬仁妳好好招待這個少年英雄，不要怠慢。”姬惠吩咐旁邊的管事，而後壹手壹個，拉起姬紫月與華雲飛，滿臉笑容，道：“我們去後院，我有些話要對妳們說。”
　　“姑祖……”姬紫月不滿的叫道，但卻無法掙紮，被姬惠帶向後院。
　　妳爺爺的！葉凡心中只有這四個字。
　　“葉小哥這邊請。”老管事姬仁面無表情，做出請的手勢，道：“我為妳準備了壹個房間，若有需要，盡管吩咐。”
　　“不需要什麽。”葉凡進入房間後，取出玉凈瓶，灌了幾大口神泉，開始默默運轉玄功。
　　他體質特殊，生命力旺盛，身體恢復的非常快。明日縱然不能徹底復原，卻也可以獨自上路了。
　　姬家名宿從其他各處趕來，聚集到壹起，姬惠徹底放下心來。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第二日，葉凡感覺神清氣爽，果然恢復的差不多了，直接就要告辭。而這個時候，姬家的人也將要離開此地，踏上歸程了。
　　這壹次，姬紫月沒有阻攔，親自相送，暗中傳音，道：“這次事件太大了，家主都被驚動了，妳身上的秘密太多，如果跟我返回姬家，多半會被他看穿。妳救過我的性命，我不能讓妳吃虧，想來想去，只能任妳離去了。”
　　說到這裏，姬紫月暗中遞給葉凡壹塊玉佩，道：“這是壹塊通靈寶玉，能夠抹除別人在妳身上留下的印記，小毛孩妳要……小心。”
　　“好，有緣再見。”葉凡揮了手，而後沖向遠方。
　　“走了，不要再看了，他已經消失了。”姬惠走上前來，拉住姬紫月的手，催促她登上玉輦。
　　葉凡的速度非常快，如拂動的光，瞬間就消失了，他心有防備，沒有任何停留，將老瘋子的步法，展到極致境界。
　　直到兩日後，他才放下心來，後方沒有人跟蹤。
　　可是，就在第五日，麻煩終究還是找上來了，他感覺到了強大的殺氣。
　　壹個蒼老的聲音在其耳畔響起：“年輕人，妳多帶走了壹樣東西，還是留下來吧。”
　　就在前方，壹個熟悉老人站在那裏，擋住了他的去路，正是姬惠手下的老管事姬仁。
　　“妳什麽意思？”
　　“大虛空術，不是妳能夠學的！”姬仁身軀佝僂，神色冷漠，靜靜地站在那裏，殺氣彌漫。
　　“我救過妳們姬家的明珠，妳竟然來殺我，妳們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的嗎？”葉凡神色冰冷。
　　“大虛空術乃是無上秘訣，是虛空古經的精華要術之壹，絕不容許落在外人手裏。紫月小姐年少不懂事，隨便傳給了妳，我只能收回來了。”姬仁殺意露出，如冰窖壹般森寒，道：“就是搖光聖主得到，我們也會想辦法收回，更不要說是妳了！”
　　“真是恩將仇報啊！”
　　“妳認命吧……”姬仁向前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