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余總，我壹直想和妳談談王副總的事，但總覺得不太合適。”老李坐在我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又是那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是妳的戰友，又有生死之交……”“老李啊，我們壹切以公司的利益為重。我也非常信任妳，有話就請直說吧。”老李猶豫了壹會對我說：“壹、兩件事情沒有辦好，沒什麽關系。但我總覺得，王副總辦事情的方法不對勁，全是些旁門左道。那些玩意兒，對於我們這些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來說，那是完全不對路子的……”我想了想，對他說：“妳說的有壹定的道理。他呢，也是為了我，病急亂投醫……以後，凡事我們都要在壹起，多商量、商量。”“噢，財務部送來了上半年度的財務報表。王副總的特別項目開支，總共八十多萬。是不是太多了壹點……”我皺了皺眉頭，對老李說：“特別項目的費用，不能從公司的賬目上開支，妳從我的個人賬戶上劃轉過來、填補上去吧。……妳給財務部發個通知，今後，凡是萬元以上的支出，必須有我們三個人的共同簽字，才能支付。”老李猶豫了壹下，又對我說：“最近，王副總臉上的氣色不太好。說起來也怪，他時而萎靡不振。可是不大壹會兒，又是精神飽滿的了……”“噢，他可能是工作太辛苦、太勞累了。妳去關照壹下吳琴，請她的公關部，多關心關心他的生活和健康……”正在言談，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王利宏風風火火的快步走了進來。
　　“余兄……”王利宏臉色青白，正要對我說什麽，看見了老李，話又咽了回去。我示意他有話盡管說，他這才急切地對我說：“余兄，……不妙、不妙！我剛剛得到消息，他們把周婷賣到了香港的紅燈區……”“什麽？紅燈區？……”王利宏的話，驚得我和老李同時站了起來。
　　“王利宏，妳真是害人不淺啦！”老李怒喝壹聲。
　　“我……我也沒想到，……這種結果……”王利宏變得結巴起來。
　　我壹下癱坐在轉椅上，閉上眼睛、口中喃喃的：“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片刻，我急速站了起來，對王利宏吼叫著：“妳快把她贖出來！”“是、是！我已經和他們談過判了，他們要價太高。”“妳快說，他們要多少錢？”“他們要壹百萬港幣，才肯放人。”“不管多大的代價，趕快救人！”“是、是！”王利宏答應著，轉身就要跑，老李壹把拉住了他：“壹個普通婦女，不可能要這麽大的價錢。妳去跟他們討價還價，盡量壓低壹些。但是，最重要的壹條，那就是救人要緊！”“對、對。”王利宏壹叠連聲的應著，向外跑去。
　　“余總啊。”老李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我們這些守法商人，那是壹定要遠離三教九流的……”我倒在大皮轉椅上，不知道說什麽好……
　　……壹個星期後的壹天下午，老李領著憔悴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婷，走進了我的辦公室。
　　“二翔哥……二翔哥……”婷哭哭啼啼、語無倫次。
　　“唉！……”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我也不想再說什麽了。轉臉我對老李說：“請妳幫我把上次說過的那個樣板房，落戶到她的名下。給她開壹個銀行賬戶，從我的個人賬戶上劃過去兩萬塊錢。噢，再到人事部，給她登記上新員工名冊，每月工資兩千元，不用來上班。叫財務部預支她壹個月的工資，做為這個月的生活費。”“二翔哥……二翔哥……”婷哭哭啼啼的說：“妳把兒子還給我吧。”“兒子不能讓妳扶養！再說，妳也沒有培養、教育的能力和經濟條件。我會安排人，每周六上午送他到妳那兒、晚上接回……”婷還想再說什麽，老李拉走了她：“走吧，跟我辦手續去。妳壹定要吸取教訓，千萬記住，這個世界上，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