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

佛蘭肯斯坦

耽美同人

《神都》是壹篇網遊類的同人文,本文雖然開始有點灰暗,尤其是男主人公為自責殺害挽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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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神都】(二十二章

神都 by 佛蘭肯斯坦

2018-11-27 19:03

  二十二章。
  初邪提出的建議對我來說是壹個極大地誘惑,也是對我自控力極大的考驗。
  我很難不去猜想,這壹切會不會都是初邪設計好的陷阱。壹步步引出我所要追尋的東西,然後將它們從容的放到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所能做的選擇就是去咬餌,或者狠心了斷我們兩個人的關系。
  所有身為戰士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思考過壹個相同的問題,這個問題聽起來非常簡單,“我們戰鬥的意義是什麽”。
  關於這個問題都很難找到壹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但如果我能夠了解到【神都】到底是壹個什麽樣的存在,也許我就可以離那個答案近壹些了。
  而這個答案,是關乎我們在這裏所做壹切的基礎。在什麽樣的地方,做什麽樣的事,這二者定義了我們行為的根本意義。
  我沈浸在對自己整個世界觀的審視思索之中,幾乎兩天沒有和初邪正經交談,她在這期間壹直說著無關緊要的話,或者纏著我給她買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就好像小貓想要努力吸引主人註意力那樣子。
  不是我不想理她,而是我現在對整個世界的認識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初邪的言論如果是真的,那意味著我有生以來所有的常識將被顛覆。
  我還是無法相信壹直生活的世界竟然是由電信號組成的東西。初邪的理論有著難以解釋的矛盾,可是同樣的,這個答案似乎解釋了壹些我對這個世界困惑。
  就比如魔界和阿紗嘉的……她果然並不是被洗腦的電池,而是真正存在著的,異世界的王女麽……
  那麽,魔族、暗面、光面、深淵……這些都是真正存在的東西……而那些魔獸,豈不是推擠著人類步向滅亡的契機?每次想到這裏我都會感到不寒而栗。因為這個假設成立的話,Dreams想要讓大批戰士進入到魔界的想法豈不是變成了拯救人類的壯舉?而我所做的壹切反而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
  如果做不好心理建設,我很有可能在得到真相的時候瘋掉。
  當壹個念頭植入到妳思想裏的時候,妳很難將它抹去。
  初邪似乎把我看透了似的,她非常體貼的沒有再提到這些事情。或許她對怎麽處理這種事情太熟練了,我看著她像小女孩壹樣圍著我轉來轉去的,原本洶湧澎湃的血液也會慢慢趨於平靜。
  我討厭這種感覺。並不是說我不喜歡平靜,而是我不喜歡從她身上尋找到只有阿紗嘉才能給我的東西。準確的說,我是在討厭自己會對初邪產生這種感覺。
  兩天之後,在壹條通往龍宮城的大路上,我和她坐在路邊壹家供旅人休憩的小酒店裏,我終於開口問了我已經壓抑了很久的那些問題。
  “初邪,妳是零級?”
  初邪的面前擺著壹盤葡萄,她用叉子叉起壹顆,“張嘴,啊……我餵妳~”我嚴肅的看著她,並沒有張嘴吃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麽,在以前的時候我會毫不在意的和她做這種親密的互動,可自從知道了她的等級,我就產生了非常抗拒的感覺。
  她討了個沒趣卻毫不在意,自顧自把葡萄扔進了自己嘴裏,然後被酸的吐舌頭。
  “我不是啊,現在是2級。”
  “毒煙應該也有2級的樣子。如果妳只有2級的話他不可能那麽忌憚身受傷的妳。”
  初邪呵呵輕笑,“妳完全不知道法師這個職業代表的意思呢。”
  “那妳不妨讓我知道壹下。”
  “法師想要提升等級要比戰士難得多,這妳應該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和妳們戰士不壹樣的地方在於,妳們隨著能量強度的上升,所有招式的攻擊、防禦能力都可以壹起上漲;而我們法師,就算魔力強度得到了可觀的提高,如果沒有學到新的法式,壹切都白搭。”
  等級對戰士唯壹的影響就是能量強度,能量強大了,能量護罩、能量刃和能量彈之類的東西威力都會增大,這是非常容易就能想明白的。
  “我們法師沒有妳們戰士那種等級上的瓶頸,但是等級提升起來比妳們要慢很多。就我來說吧,5級以後每往上升壹級用的時間幾乎都要加倍的。從4級升到3級用了半年,3級升2級用了壹年。”
  “所以,在同等級的戰鬥中,我們的殺傷力遠遠要比其他職業要可怕得多。壹個戰士如果受了重傷,肯定會大大的影響戰鬥能力;而我的話,只要還能動,就可以使用法式。妳看,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平衡,法師好難當的!但是如果妳等級能夠上去,可就能占大便宜啦。”
  初邪洋洋得意的說著,然後優雅的綽起另壹顆葡萄。
  我的印象裏,法師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和戰士作戰應該非常被動才對……就算妳的法陣威力很大,也得要時間和空間去發動才行,戰士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機會來破壞法師的施法。從這個角度來說,初邪真正可怕的地方其實是她的武器。
  “葬敵初邪……”
  我輕輕念著不知道是她外號還是稱謂的那個詞語。
  “好聽吧?我覺得特別霸氣,哈哈哈!”
  初邪非常自戀的說道。
  她的葬敵法球簡直就是法師夢寐以求的東西。在和毒煙的戰鬥中,那只法球憑借可怕的速度擋下了針對初邪的所有遠程攻擊和試圖近身的敵人。加上可以用魔力代換施法時間的特性,那枚法球使得初邪真正成為了擁有極致殺傷性的存在。
  “那麽,這個世界有零級的法師麽?”
  我忍不住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妳知道TWP公會的副會長苦苦麽?”
  初邪反問。
  “當然。妳認識她?”
  “算是吧。”
  初邪簡單的用壹句話帶了過去,“她的等級也是2,可惜裝備沒我的好,哈哈哈~”如果按照她所說的那種成長公式,零級的法師在這個世界簡直就是不可能出現的。我相信初邪升級的速度在這個世界裏幾乎沒人能比得過她,我無法想象還有比葬敵法球更適合法師的裝備。3級升到2級用了壹年……那麽想要升到零級起碼還要再用六年的樣子,這甚至比【神都】出現的時間還要長了。
  “妳確定要去那個地方麽?”
  初邪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們的目的地是龍宮城。並不想去找Rayout的人打架,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像我以前想的那樣為了報復巴爾格斯而毀掉那個曾經給了我朋友、溫情和愛人的公會。
  殺掉巴爾格斯,我也不會變的清白。就像梅爾菲斯說的那樣,相信我的人不需要我證明什麽,不相信妳的人無論妳怎麽證明也沒有用。
  更重要的是,殺了巴爾格斯,Fey就會復活麽?如果不是我壹心想要毀掉Rayout,她也許就不會死。那種念頭會讓我的刀變的無比遲鈍,最終將我自己葬送在那裏。
  我只是想看看,看看巴爾格斯現在把Rayout變成了什麽樣子,看看弗隆伯恩是不是和我壹樣陷在Fey留下的痕跡裏。在看到那壹切之後,我相信我會得到我需要的答案。那個答案將告訴我對於那段回憶,我到底應該做些什麽。
  可是我到了龍宮城以後我才聽說Rayout的全體成員已經離開公會大廳趕往了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魔獸潮在毀滅了數個中等城市之後最終引起了整個大陸的強烈關註,Dreams發布了征集所有傭兵組成軍隊應對魔獸潮的號召,幾乎所有公會都參與了進來。
  Dreams沒有提供任何實質性的獎賞,可加入他聯盟的公會卻足足占了整個大陸的百分之七十,高級公會甚至全部都參與了進去。不僅僅因為魔獸潮已經擴大至了能夠威脅到所有人的程度,更是因為Dreams已經發話,參與了這場作戰的公會在勝利以後都可以得到“Dreams的支持”。
  原本只是壹場略顯古怪的魔獸潮危機,到了這個時候,我卻嗅到了某種陰謀的味道。
  Dreams幾乎在所有玩家眼裏都是這個大陸傭兵勢力中最光輝的存在,所以他們作出那種極具責任感的行為幾乎可以認為是壹種理所當然。然而我卻不這麽覺得,因為我很清楚Dreams遠不是它在所有人面前表現的那麽幹凈。
  或許有偏見的是我,但那種看法並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
  沒有得到接近Rayout的機會,我不可能再跑到Dreams的地盤去送死。在看到我略顯失落的樣子以後,初邪開始壹個勁兒催我動身和她壹起去結晶大陸。
  “為什麽我覺得妳比我還急?”
  我無奈的問她。
  “我急?我哪有?”
  初邪耍著賴,笑瞇瞇的說,“妳才應該著急吧?要去魔界救妳的小情人不是麽?”
  我沒有理會她怪裏怪氣的挑逗,“妳說過,這裏是真實的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了會讓妳看的嘛~”“我不介意先聽聽妳的解釋。我們所殺的人……即使是沒有用零級神經擬真的人……在外面……是不是都死了?如果是,為什麽我還是會在外面看到活著的他們?”
  “好多問題啊……要不要接著和我玩問答遊戲呀?”
  初邪將身體向我湊過來,壹對軟綿綿的東西壓在了我的胳膊上。
  “妳連這個問題都不能回答我的話,我就必須要考慮妳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妳說過的事情了。或者我還是早點兒和妳分道揚鑣的好,至少不用擔心被妳騙到陰溝裏。”
  初邪露出了投降的表情,“好啦好啦,別那麽緊張兮兮的嘛。”
  “那就解答我的疑問。”
  “我只能說,這裏也並不完全是真實的,但可以確定的是,【神都】是通往真實世界的必經之路。”
  “那外面呢?我生活成長的那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那妳必須先定義' 真實' 這個詞的意義才行。”
  什麽是真實……我們雙眼所看到的?我們所感受到的壹切?或者我們相信的?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才叫做真正的真實。
  壹如這個喜歡說謊的少女所告訴我的壹切……如果我相信她,那麽她的話對我來說就是真的……如果我不相信,那就是假的。作為壹個個體而言,我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以客觀的角度來審視那些話語真實與否……在被揭示真相之前,我們到死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用眼看,【神都】和外面,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區別。那麽,哪壹邊才是真實世界,只取決於我們相信著什麽。
  理性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是真實的,因為如果不是那樣,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會成堆。可感性卻告訴我這裏的世界是真實的,因為我只存在於此,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更加真實。
  初邪看著思索著的我,開口了。
  “其實壹個世界的真實與否並不取決於這個世界,而是妳自己。只有找到真實的自己,我們才有機會看到真實的世界,如此而已。”
  “我還是不是很明白……”
  初邪微笑著,眺向了地平線,柔美的聲線變得悠長而深沈。
  “人類已經走上了沒辦法回頭的道路……我不知道我們最終能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但我還是想要試壹試。”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當我還在自己的命運中掙紮的時候,初邪所想的竟然是那種高度的事情。隨著她真正的身份展現在我眼前,我感覺兩個人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遙遠了。
  “改變這個世界……我覺得人類是沒有這個力量的。”
  “妳錯啦。”
  初邪絲毫沒有給我留情面的意思,“我們只要有那個想法,就壹定可以改變。至於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就是另外壹件事情了。”
  “那麽妳想要的,是壹個什麽結果?”
  “不告訴妳~”初邪對我做了個鬼臉。
  我不滿的看著她,而她看到我的表情以後似乎決定了什麽事情。
  “貪狼,不能說的事情,我不會說,因為我以後不想再對妳說謊了。”
  她用盡量平靜的語調說著,就好像在努力壓制心裏的動蕩。
  “那這句話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對她說。
  初邪噗嗤壹聲笑了出來,她扶著額頭做出了無奈的表情,“看來壹旦有了前科的話很難再給自己洗幹凈呢……”
  “妳知道就好。”
  我笑笑。
  事實上,我壹直都無法想明白的是,為什麽初邪要幫我。幫我開啟通往魔界的門,那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就我所知,無論是去魔界還是從魔界過來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那意味著開啟門的方法非常珍貴。恰恰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初邪根本就沒有理由為我做那些事。
  人從來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梅爾菲斯壹直這麽告訴我。在他的影響下,我的思維方式已經被重度感染了。
  可是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問,初邪也不會給我答案的。既然她從壹開始就絕口不提這方面的事情,再怎麽問也只是白費功夫。
  我們改變行程,向南方旅行著。大陸南方最大的沙舟之城擁有通往結晶大陸的傳送門,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這些天我對初邪相當冷淡,對於她在單獨相處之時的挑逗和親昵行為我只當做視而不見。
  我著迷於她的身體,現在更是開始著迷於她的性格和慢慢展現出來的獨特氣質。更重要的是,初邪背後所隱藏的巨大謎團是足以牽動整個【神都】世界的東西,那對我這種執著於此的戰士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她了。如果要我在阿紗嘉和她之間做出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阿紗嘉,那並不困難。可問題在於,我也並不是壹個薄情寡義之人,當初邪堅定地站在我身前的時候,壹切就變成單憑理智所無法控制的了。
  身為壹個男人而言,被女人所保護、利用女人的力量行事,都讓我的自尊心本能的受到了沖擊。甚至可以說,我自己非常討厭依賴女人……這種觀點相當幼稚,可我就是改變不了自己這種愚蠢的想法。
  旅行的路上,我執意不和她共用壹個房間。初邪有點兒莫名其妙,不過她沒有問為什麽,我覺得她在壹段時間以後似乎已經明白了我這個舉動包含的意義。
  這天,她破天荒的跑到我的房間裏來,趴在我桌子上笑瞇瞇的看著我。
  “妳笑什麽?”
  我查看著旅店公共信息版關於魔獸潮的消息,瞥了她壹眼。
  “妳的魔兵器封印解開了沒有哇?”
  我隨手試了壹下,沒有任何骨器被我召喚出來,便聳了聳肩作為否定的回答。
  “不是說涅槃的後遺癥。我是在問妳這個魔兵器本身的封印,打開了沒有啊?”
  聽到初邪這句話以後我就立刻提起了精神,“解開了,但是除了不需要念咒就召喚贖魂鎧甲這壹項區別之外,還沒有發現任何額外的能力。”
  “妳的魔兵器到底是什麽啊?我都沒看妳拿出來用過……是那把刀麽?”
  她繼續問。
  我不覺得有對初邪隱瞞的必要,於是就交代了對戒的事情,並告訴她戒指是從挽歌屍體上找到的。
  “原來不死之戒壹直都在挽歌那裏啊……幸虧食影者的人不知道,妳運氣真好。”
  初邪這樣評論道。
  “妳也認識挽歌?”
  “是啊,幽鬼的首席,高級戰士裏面不可能不知道她。不過單憑毒煙帶了幾個手下就能殺掉那個女人,這太難以想象了……”
  初邪隨口感慨著,我的心臟卻緊緊地擠在了壹起。
  “因為我偷襲了她……”
  “妳說什麽?”
  初邪用意外的口氣問。
  我將那段永遠無法忘記的記憶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初邪。我如何殺了挽歌,挽歌在將死之時的樣子,我被奪取的生活,以及我的選擇……女孩皺著眉頭聽完我的話,陷入了沈默。
  “我這樣的人,也許本來就沒有資格得到同伴的信賴吧……”
  當我說出這句總結性的話語的時候,初邪擡起頭重新看向了我,我卻沒有勇氣去看她的目光。
  “妳好厲害……”
  初邪喃喃道。
  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評語,我扭過頭去,沒有從她眼中看到任何類似於譏諷、揶揄或者隨意的神情。也許是我的錯覺,女孩的眼裏竟然帶著壹點點的崇拜感。
  “妳在說些什麽?”
  我不解的問。
  “不敢去信任別人……也不敢被別人信任……獨自壹個人努力活到現在……如果是我的話早就完蛋了!”
  初邪說著,“從壹開始就有壹大幫人伴著我,否則也不可能站在法師職業的頂端。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孤獨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但我能想象得到……像妳這樣身為最普通玩家,糾結著無數往事,卻以壹己之力走到這麽遠的戰士,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並不是沒人幫過我。從阿斯特拉公會的布魯瑟開始,然後是Fey、梅爾菲斯、方先生、阿紗嘉……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們拉了我壹把。但在初邪看來,我這種幾乎是壹路自己走下來的戰士,或許真的就像是異類壹樣。
  初邪說完這些以後,自己也有些出神,她看著屋角某個位置楞了半天,然後嗤嗤的笑了。
  “也難怪了……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總是有些施虐狂的感覺呢!原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哈哈哈……”
  我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也有道理。我在情愛上暴虐的壹面和我的經歷不能說是沒有關系的。背叛、被背叛、患得患失、無法控制的殺意、沖動、欲望……那些帶著尖刺的情感鑄就了我的現在。
  “貪狼……”
  她伸手放在了我的臉頰上,那種屬於初邪獨有的俏皮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壹種讓我異常熟悉的溫柔,“妳是能夠站上最頂端的那種人,永遠別放棄。”
  心裏壹陣溫暖,但我還是否認了她,“我不是那種擁有天賦的天才,也沒有任何能夠與那些頂尖的戰士相提並論的地方。”
  “妳在Dreams的追殺之下,沒有任何勢力的保護和幫助,靠自己爬到了瓶頸的等級,而且還是4級……妳難道不明白這代表什麽意思麽?”
  初邪的話仿佛具有無法言明的魔力,我只覺得心臟跳動的速度在她的鼓動之下不斷的上升著。我無法認同她對我的期望,卻沒辦法否認在得到別人肯定的時候,心裏所產生的激動。
  “或許在到達頂點之前就會死掉。”
  我用灰暗的語氣說道。
  “我守著妳,不會讓妳死掉的。”
  初邪認真的說。
  “聽上去就好像告白壹樣。”
  我揶揄道。
  “就算是吧~ 當我男朋友吧?”
  女孩瞇起眼睛看著我笑。
  “妳已經聽過答案了。”
  初邪撅著嘴裝作不開心的樣子“哼”了壹聲,然後又饒有興致的開始打探阿紗嘉的事情。“妳的那個女人是裏奧雷特啊?”
  我毫不奇怪初邪對魔界住民的學名如此清楚,她畢竟有著可以開啟魔界門的辦法,這種人肯定是屬於【神都】中最了解暗面的家夥。
  我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妳口味好重啊!裏奧雷特妳也搞,他們連人類都不是的啊!”
  初邪壹臉嫌棄的看著我。
  “這和妳有關系麽?”
  我對她表現的樣子有點兒生氣。
  “哈哈,開玩笑的啦。裏奧雷特確實有很多魅力十足的家夥……妳的那個是什麽族的?”
  “噬族。”
  “哈哈哈哈!妳就不怕她吃掉妳?”
  初邪大笑道。
  “她寧可自噬也沒有想吃我,我當然不怕。”
  我針鋒相對的說。
  聽到我的回答,初邪收起了歡快的表情。她似乎對我和阿紗嘉之間那種程度的羈絆相當意外。
  “……妳和那個裏奧雷特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寧可自噬也不吃妳?那簡直……”
  她壹副“我反正想象不出來”的樣子,顯得有點兒滑稽。
  我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因為我並不想將阿紗嘉的事情過多的暴露給初邪。她這個家夥很容易做出壹些我根本掌控不住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將自己置於那種狀況之下。
  “妳放不下她,我知道。不過那和妳當我男朋友又不沖突~ 我反正無所謂啦……”
  初邪又把她的身子往我身上湊了過來。
  初邪不是純粹的龍族人,在這方面看的似乎非常開。我也並不是傳統而保守的那壹類家夥,沒有愛意的情況下我並不介意享受壹下肉體的快樂和交融。可我們兩個如果再任憑這麽發展下去的話,就壹定會產生感情,我是這樣感覺的。
  所以我必須守住內心最後的防線,無論能不能做到,我不能不去做。
  “餵,好幾天都沒碰我了,妳是不是不行啦?”
  初邪挑釁道。
  “怎麽?欲求不滿?就這麽想被我玩?”
  我捏著她下巴反擊道。
  “妳不玩,我可就要出去找別的男人啦~ 我會對他們說,我的男朋友滿足不了我呢,嘿嘿嘿。”
  “看來妳真是欠蹂躪啊。”
  我被她挑逗的下身開始發硬。
  大著膽子說出了羞人的話,初邪的臉已經紅得滴血了,她雖然開朗,但是那種淫言穢語還是第壹次鼓起勇氣說出來。
  我攬著她的腰將她貼了過來。初邪跳坐在了我的腿上,熱情洋溢的摟住我的脖子和我吻在了壹起。
  “這次想被怎麽玩?”
  我壹邊吸吮著她的小舌壹邊含糊不清的問。
  “隨妳好了,大變態……”
  初邪微張小口,任憑我的舌頭刮擦著她的銀牙貝齒。
  從她光滑溫熱的小腿壹直摸到豐盈嫩白的大腿,裙子被我慢慢的撩開,手指縫順著腿側壹直向前探取,夾住了她薄薄內褲的邊緣,往下脫去。
  初邪非常配合的將掛在我身側的另壹條腿換到了這邊,方便我脫下她隱秘處的最後保護物。
  小巧的內褲被我拎在手裏,我在她面前晃著它。是黑色的蕾絲,不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買到的這件內衣。
  初邪修長的身子伸展著,自己主動褪下了外衣,和內褲成套的黑色胸罩包裹著兩團蓬勃欲出的雪白嬌柔呈現在我面前。
  “這件好看嗎~ ?”
  女孩臉上略帶壹絲羞澀,不過更多的是對我贊美的期待。
  我用手指從她胸口處劃過,壹直降落到她的小腹。初邪的呼吸越來越重,身上甚至起了壹層細細的疙瘩。
  “脫了就更好看了。”
  我吻過去,用舌頭浸濕她那看上去微微用力就會被折斷的脖子。
  在我的舔舐下,初邪的蠻腰開始忍不住前後晃動起來。隔著壹條褲子,壹道細縫磨蹭著我青筋暴起的肉棒,幾乎能夠感覺到她的潮熱和濡濕。
  “水真多啊,小淫女?”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褲子,那裏已經被她沾濕了。
  “去妳的!啊……”
  她剛剛罵了壹句,我就咬住她的脖子,吸出了壹顆紅艷的草莓。女孩的聲音壹下就軟了下來。“還不是……因為妳自己……不脫褲子……”
  她壹邊說壹邊將手伸下去,開始解我的腰帶。男人的腰帶和女人用的是不壹樣的,她摸索了半天也沒有弄開,急的滿臉通紅。
  我撥開她的小手,自己將東西解放了出來。已經堅挺如鐵的肉棒猛地抽在她的小腹上,滾燙的感覺激的初邪哆嗦了壹下。
  她二話不說就跨坐了上去,那動作看上去豪放的要命,可是剛吞下了半根就真相畢露了。
  初邪陰道的窄短我早就知曉了,因為之前都是我主動的,所以那驚人的伸展彈性我也非常清楚。她這樣上來,吞下半根就由於頂到底而不敢往下坐,還是因為對自己的身體不夠了解。
  我幫她托著屁股,任她在身上自取其樂。濃濃的愛液不斷地從箍著肉棒的穴口邊緣被擠出來,耳邊充滿了她的嬌喘。
  藉由摩擦和沖撞產生的快感吸引了女孩全部的註意力,她壓抑不住口中的呻吟,兩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抓著我的衣服,香汗淋漓的索取著我的入侵。
  我樂得輕松,不算激烈的快感就好像悠長的葡萄酒壹樣易品,女孩也能得到自己最喜歡的力道和角度。唯壹的問題就是,身為法師的初邪體力上並不太優秀。
  幾分鐘之後,初邪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精疲力盡的喘著粗氣,停止了套弄。
  “唔……好累……不行了……”
  “爽夠了?”
  我狠狠拍了壹下她的屁股。
  女孩的蜜穴壹陣緊縮,弄得我異常舒服。
  “還……差壹點點……妳來嘛……”
  她倒是沒有因為我的巴掌嗔怪我,而是撒著嬌讓我要她。
  如她所願,我抱著她的兩條腿擡離了地。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女孩尖叫了壹聲,整個身體猛地向下降去,讓猙獰的肉棒壹插到底。
  初邪仰著腦袋像窒息了壹樣用力吸著氣,抓著我衣服的小手不住的哆嗦著。
  “……嗚嗚嗚……捅穿了!要被捅穿了……肚子……啊啊……”
  她撐著我的肩膀想把身體上移,可是我卻按著她的腰不讓她稍有異動。龜頭粗暴的研磨著被緊緊擠住的子宮口,那片嫩的不成樣子的軟肉裹得我渾身酥麻。
  “妳妳妳……別磨……哦啊啊……受不了了……太激烈了……哈啊啊……”
  為了欣賞她誘人的叫床聲,我只會侵犯的更兇殘而已。肉棒開始兇惡的在她裏面攪拌起來,初邪全身都軟了,連最後壹點反抗的力量都被剝奪了。
  “嗚嗚嗚……妳……心痛心痛我嘛!嗚啊啊……要死了!裏面要被……要被絞碎了……別弄了……我受不了了啊……”
  她大聲哀求著,最終換來了我狂風暴雨壹樣的沖擊。緊箍的穴口高速吞吐著鐵棍壹般的陽具,小巧的陰蒂已經不受控制的脹了起來。女孩上面的嘴巴不停發出求饒的聲音,下面的那壹張小口卻湧出了更多夾雜著泡沫的泉水。
  我伸手輕捏了壹下她的陰蒂,女孩的身體像觸電壹般猛地壹抽。我沒有繼續刺激她最敏感的地方,而是把手指挪到了被肉棒撐成了壹整個圓形的洞穴邊緣處。
  “妳……妳要幹什麽……別……做奇怪的事啊……”
  女孩迷離著雙眼,有點想要往後躲的意思。
  手指擠在金屬壹樣堅硬的肉棒旁邊,強行向初邪裏面捅進去。本來已經被撐到極限的小穴,迎來了無法想象的不速之客。
  “啊啊啊啊啊!痛!痛!別!停手!”
  初邪身子壹挺,失聲大叫起來。
  “是妳說別停手的哦……”
  我在她耳邊壹邊說,壹邊用另壹只空閑的手緊緊將她按在我身上。
  “下面要爆掉了!脹……啊啊……別再往裏放了!變態!我痛啊!”
  初邪在我放進第二根手指的時候幾乎要瘋掉了。
  第三根手指插了半天都沒辦法再往裏放了,而且初邪臉上已經被淚和口水弄的面目全非,再插進去也許真的會把她弄昏。
  所以我停了手,然後猛地將手指與肉棒向外壹拔。
  擬真空狀態下的小穴被這麽壹折騰,直接就被強大的吸力帶上了高潮。初邪的喉嚨裏發出了咯咯作響的呻吟,雙眼向上翻過去,下身仿佛要把身體所有水分都排出去壹樣洶湧的泄了起來。
  嬌嫩的小陰唇被我這樣蹂躪有點兒受傷的樣子,粘膜因過分擴張而流了血。
  不過現在的初邪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她沈浸在長達幾分鐘的高潮中完全迷失了自己。
  我在她失去神智的時候又把東西插到了她溫暖的身體裏,放開精關開始發泄式的抽插。初邪失去控制的身體被我撞得搖搖晃晃,就好像木偶壹樣任我欺負。
  射在了她身上,現在的初邪就像洗了個精液浴壹般淫靡不堪。丟她上床,這家夥在床上蜷成壹團,迷迷糊糊的發出了不明意義的鮮甜呻吟。
  我赤裸著身體站在床邊看著她。此時此刻的初邪簡直就像任人宰割的小兔,臉上帶著艷麗的紅暈,氣息奄奄的喘著,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瞇上,長長的睫毛不住的抖動。
  現在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她。什麽葬敵初邪,在這個時候脆弱的就好像玻璃杯壹樣。
  我當然沒有殺掉她的打算。可問題在於,她為什麽也對我這麽放心。
  她不是不知道我背叛過挽歌的事情,如果換做我的話,無論如何也會對曾經背叛過別人的那個家夥抱著戒心。
  嘆了口氣,我走到窗前,透過窗戶向陷入了黑夜的世界看去。
  【神都】的黑夜……我已經在這裏經歷過了無數個夜晚,初邪也不過是睡在我身邊那些女人中的壹個。我並不清楚我到底想在這些女人身上尋找什麽東西,但我知道自己確實實在尋找。
  和盈風在壹起的時候,我並沒有這種感覺,也沒有想要去尋找什麽。
  然而我在Fey身上尋找到了溫柔和光明,在夏希身上尋找到了活力和依戀,在阿紗嘉身上尋找到了羈絆和約定。
  在初邪身上,我找到的卻是某種帶有宿命性質的未來和沒有辦法看清的選擇。
  這聽上去非常不著邊際,但事實是,我覺得和她的相遇和經歷的這些事情就好像有人在導演的劇本壹樣。無從反抗,我只能這樣走下去。
  身後的初邪從余韻中似乎恢復了過來,她窸窸窣窣的下了床,衛生間裏很快就傳來了水聲。我沒有回頭,而是就這樣繼續眺望著遠方無盡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到女孩來到了我的旁邊。
  初邪沒有穿任何衣物,和我壹樣赤裸著站到了窗前。她不知從哪兒弄了壹根煙,熟練的放在嘴裏,然後用指尖上突然騰起來的壹小束火焰點燃了它。
  女孩輕輕吸了壹口,煙頭出亮起的鮮紅光芒在我的余光處閃爍了壹下,壹縷青煙慢慢升了起來。她將燃好的煙從嘴裏摘下來,然後柔柔的伸高了手,塞進我的唇縫之間。
  我用自己都不知道包含著什麽樣意味的眼神看向她,吸了壹口夾雜著初邪唇香的煙,讓濃烈暴躁的氣息侵入到了自己的肺部。我們兩個赤裸站立在透過窗戶射進屋子的月光裏,相互對視著。
  吸了兩口之後,我夾著煙抵還給她,她卻擺了擺手。
  “給妳點的,我早就戒了。”
  “聽上去有很長的壹段煙史啊。”
  我重新將香煙叼進嘴裏。
  “誰都會有叛逆期的,哈哈。”
  女孩清爽的笑笑。
  我其實也早已沒有抽煙的習慣了,只是在和她第壹次上床之後點過那麽壹根,但她似乎記的相當清楚。
  我伸出手,用手指輕輕點在她嬌艷的嘴唇上慢慢的滑過。這是壹個下意識的動作,因她那身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是如此光潔神聖,只有雙唇擁有著醒目的鮮紅。
  初邪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眼睛,任憑我觸摸了她,壹動都沒有動。
  “如果時間停止就好了。”
  她在我手指收回的時候說出了壹句話。
  我甚至還沒有將這句話印入腦海,窗戶外面就騰起了刺目的火光。
  立刻向武器和裝備沖了過去,初邪也給自己迅速穿上了衣服。在我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火勢變得越來越大,濃濃的煙霧順著地板的縫隙和門縫湧進了屋子裏。樓板和木制的墻壁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聲音,我們所居住的旅館似乎快要塌了。
  “提升能量,我們壹起沖出去,外面可能有埋伏。”
  初邪皺著眉頭紮好了裙帶,手掌壹揮,葬敵法球立刻就從能量洞裏跳了出來。
  這種常識我自然也是非常清楚。我在左手聚集起了壹團能量,然後在初邪前面率先用自己身上的能量護罩撞破玻璃沖到了外面。
  那團能量是我用來對付可能存在的陷阱的,如果有人包圍過來的話,突然爆發的能量可以震開最近的敵人,迅速減少圍攻的人數。
  葬敵法球在空中預警似得畫了壹個弧線,但是卻沒有砸中任何東西。
  沒有埋伏,也沒有偷襲,連可能的法陣都沒有出現。我們壹前壹後從旅店飛出來,然後落到了附近的壹個屋頂上。
  整個旅店已經被火焰包圍了,壹些剛剛驚醒的住客怒罵著沖破自己的房間,和我們壹樣跑到了街上,而另壹些比較慘的家夥則因為濃煙中毒在睡夢中就失去了逃生的力氣。
  我遠遠看著翻騰的火焰,“是對付我們的?還是碰巧著火了?”
  “我不相信巧合。”
  初邪的眼神帶著壹絲殺氣。
  “我並不覺得我的行蹤暴露了……”
  “不是針對妳,而是針對我的。”
  初邪靜靜的說,“因為不敢明目張膽的襲擊,才用這種似是而非的方法,還真是沒法抓他們的把柄啊……哼,真有出息。”
  “是什麽人做的?”
  “還記得在納薩留斯城追我的那幾個家夥麽?”
  “當然。”
  如果不是那幾個家夥,我也不會遇見她。
  “那個時候我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能量變成了9級。然後又和夥伴吵了架,壹個人賭氣跑掉開始瞎玩,結果卻被死對頭得到了等級被削弱的消息……為了避免和他們正面作戰,我就跑到了禁止打鬥的那個聚會裏面。結果呢,躲過了他們,卻落到了壹個變態的手裏,哈哈~”我從她的笑音裏聽不到任何怨恨,但我不認為她壹點都不恨我。人是很復雜的,初邪更是,我無法猜測她真正埋藏在內心的立場。
  “妳恨我麽?”
  初邪說過,她不會再騙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認真地,不過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初邪出人意料的嘆了壹口氣,“如果自己永遠能看清自己的心,大概能夠活的輕松壹些吧。”
  在旅館被燒成灰燼之前,我和初邪趁著深夜上路了。無法確定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們,所以我們只能全神警戒著有可能出現的危險。當黎明到來的時候,我們才在壹個隱蔽的地方輪班守衛著對方休息了壹段時間。
  如果按照初邪所說的那樣,對方並不會在明面上對我們展開攻擊。這我不是不能理解,想要在正面攻擊中幹掉初邪這種角色,出動的壹定不會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只要對方暴露了自己獨有的招式和法式,大概立刻就會招來初邪背後那股勢力的致命反撲。
  有了這種突發事件,我和女孩默契的開始加快行進的速度。我用了能量來加速,初邪也對葬敵法球釋放了某種法術,她將手放在球體上,讓那東西帶著她和我並肩飛行著。
  我總覺得她是在照顧我的等級,因為我暗自嘗試過提高行進的速度,初邪總能毫無破綻的跟上來。雖然早就接受了女孩等級比我高的事實,但是她這舉動卻讓我又不爽了很長時間。
  我們到達沙舟城之前,沒有再受到任何騷擾。我甚至覺得初邪壹開始的判斷也許是錯誤的,因為旅館失火這種事情畢竟也並不是不會發生的。
  “這個城有沙灘和海岸啊!我要去玩!”
  初邪在進城以後就壹直吵嚷著。
  我完全沒料到這家夥會在這種時候提這種要求。壹方面我們很可能是出於被盯上的狀態,另壹方面我還相當急切的想去魔界,這兩個方面疊加在壹起,我根本就沒有玩的心情。
  出言反對根本就是無效的,當我開口的時候初邪立刻就用“還想不想讓我給妳開門了!”
  作為威脅把我頂了回去。在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余地的情況下,我也只好任著她。
  走在通往海灘的路上,我看到了沙舟城的傭兵所,正好也有要更新的信息,所以我走了進去。
  查了留言,壹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梅爾菲斯確實沒事,他回了我的信息。果不其然,這段日子他都在養傷,直到前幾天才痊愈。聽上去他真的受了重傷的樣子,不然也不會花這麽多時間用在恢復上。
  我在很久之前給他的留言中提到了有人讓我給他帶話的事情,所以他的留言中匯報了自己的狀態之外主要問的就是這方面的問題。
  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當面說的話不太合適,所以我準備告訴他我要去結晶大陸的事情,讓他和我在那邊碰頭。
  “我們要去結晶大陸的哪個城市?”
  我扭頭問在壹邊無聊到摳手指甲玩的初邪。
  “多羅羅城,怎麽啦?”
  “用留言說不清楚事情,所以想要約人在那裏見面。”
  我壹邊撰寫新的留言壹邊說。
  “妳要約誰啊?又是新女人嘛?”
  她好奇的問。
  “死鴉·梅爾菲斯。”
  我沒有對她隱瞞,因為總覺得她早晚都會知道。
  “妳要見他?那家夥很可怕啊,我覺得妳還是小心點兒好!”
  初邪說。
  我回頭看她,“聽上去妳很怕他的樣子。”
  “他可是怪物啊!妳沒聽說過那家夥的事情麽?”
  初邪壹臉大驚小怪的樣子。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梅爾菲斯本來就是惡名昭著。
  “放心,我和他關系還可以。”
  我解釋道。
  初邪看了我壹會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梅爾菲斯可是冒險者協會的高級成員啊,妳弄個冒險者通訊器不就可以和他直接聯系了,幹嘛非要用妳們傭兵所的那個破爛留言系統?”
  我楞住了。
  “通訊器!還有這種東西!”
  “當然啦!不然別人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傳給我關於妳的情報?”
  “從哪兒能弄到?”
  “加入冒險者協會,成功探索五個A級以上的地下城或者遺跡,就可以得到那個作為獎勵。”
  我只覺得有點兒發暈,本來以為【神都】裏根本就沒有即時型的通訊器,結果事實證明也只是我的活動圈子太過狹窄造成的。
  “可惡啊!早知道當冒險者有這種好處的話,開始的時候幹脆別當傭兵好了!”
  我罵道。
  “別說這種傻話啦!妳們傭兵所的那個情報搜索器不知道有多棒呢!再說了,現在去加入冒險者協會也不晚啊,我帶妳隨便逛個高級地下城就行了。”
  “怎麽加入冒險者協會?”
  事實上,在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冒險者們也有自己專門的組織——我從來就沒看到過這種機構。
  “協會壹般都在大城市裏隱藏的比較深,所以壹般人如果不會解謎的話就不可能找得到呢。”
  初邪壹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現在的話我可來不及去做什麽解謎遊戲。”
  我抱怨道。
  “好啦,有機會再說吧,妳先用我的通訊器好了。”
  初邪壹邊說壹邊操作了幾下面板,似乎在輸入梅爾菲斯的ID。
  我看了看她。雖然覺得當著她的面和梅爾菲斯談事情並不太好,但關鍵在於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葬敵初邪?妳輸錯名字了吧?找我幹什麽?”
  我很快聽到了某個混蛋久違的聲音。他似乎對顯示著初邪名字的通訊感到很意外。
  “妳還活著啊。”
  我忍住笑說。
  通訊那邊沈默了壹會兒,梅爾菲斯似乎在分析現在的情況。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因為總感覺壹輩子都看不到他吃癟的樣子。初邪壹臉邪惡,靜靜的聽著我和他的對話,從壹開始就沒打算出聲。
  “妳被人抓住了?怎麽凈惹些不好惹的人?三個大陸最大的三個勢力都被妳給捅了啊!”
  梅爾菲斯在那邊叫道。
  我和Dreams的恩怨他自然是壹清二楚,後來也告訴了他我和保羅戰鬥的事情,不過他並不知道保羅現在已經不準備動我了。
  只是,他說“三大勢力”,而且看樣子對初邪的身份也相當清楚,那麽我似乎可以趁機問問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果然初邪和思滅者有關系是不是?”
  初邪聽到我的問話,做出了氣憤的樣子指著我,無聲的叫罵著些什麽,我從她的嘴型讀出了“妳耍賴”的意思。不過我只是呵呵笑,並沒有當壹回事。如果她真的不想讓我知道的話,現在肯定就把通訊給斷了。
  “妳什麽都不知道就惹到了那個女人!妳問問她自己!”
  初邪在聽到梅爾菲斯的話以後捂著肚子開始大笑,我無奈極了,想不到梅爾菲斯也不告訴我答案。
  梅爾菲斯聽到了初邪的笑聲,他很快就意識到情況似乎和他開始的判斷並不壹樣。
  “妳到底出沒出事!別他媽浪費老子的時間!”
  他罵道。
  我壹邊笑壹邊解釋了現在和初邪壹起旅行的事情,然後換來了他的感嘆。
  “貪狼,妳完了!妳會被那個女人玩死。”
  “那可不壹定。”
  我笑著說,然後伸手摸了壹下初邪的屁股,女孩跳開,狠狠的踢了我壹腳。
  “說正事。”
  “我在外面,遇到了壹個自稱叫撒拉弗的老頭……”
  將撒拉弗要我轉達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梅爾菲斯,並將當時事情發生的全過程闡述了壹遍,梅爾菲斯陷入了長時間的沈默。
  “妳聽說過他麽?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會去查壹查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我也並沒有聽說過' 以笏' 這個名字。”
  梅爾菲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並沒有切斷通話,只是陷入了某種沈思。
  “梅爾菲斯,撒拉弗告訴我,Fey和挽歌也許有壹個是活著的……”
  我在踟躕了壹會兒之後對梅爾菲斯說。
  “妳對我說妳已經埋了挽歌,而且Fey是我和妳壹起葬下的,所以對方應該是在撒謊。”
  “我不這麽覺得,我覺得他的話聽上去非常可信!”
  “那妳又能怎麽樣?別多想了,總之事情不會比現在更壞,不是麽?”
  難得梅爾菲斯會用這麽舒緩的語氣說話……
  他說的不無道理,我現在是沒有能力追尋那個答案的,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我們隊伍拿了十四名,妳壹個人打到那麽遠,怎麽做到的?”
  我又問了壹個關於穹頂之役最終結果的問題。
  通訊哢噠壹聲就被切斷了,好吧,我只能承認梅爾菲斯的脾氣壹點都沒變。
  “妳和那個怪物關系這麽好啊?”
  初邪笑著問。
  “怪物?他現在只有4級而已,我覺得妳這個2級法師比他像怪物的多。”
  我沒好氣的說。
  “別開玩笑了,我要是和他單挑的話,被他殺掉絕對就是三分鐘之內的事情啊!”
  初邪壹點也不像是在妄自菲薄。
  “他那種殺手,對付法師確實有優勢,可妳不是有葬敵法球麽?”
  “高級的法師都有壹些自保的技能,比如接近瞬發效果的小結界之類的東西。
  因為有葬敵法球,所以我沒有學任何類似的法式,完全就是靠它給我制造施法的環境。對梅爾菲斯那種反應神經而言,葬敵法球的速度根本沒辦法對他造成威脅……那家夥對局部身體的控制力沒人能比的上,在戰鬥方面他就是壹個天才。”
  天才,我曾經也用這個詞形容過那家夥。我在很早以前壹直覺得,所謂的天才只不過是壹點點的天賦加上辛勤努力得來的,直到我認識了梅爾菲斯。像他那種身體協調能力和反應神經,乃至對整體戰局即時的分析能力,無論別人怎麽努力也只能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感嘆而已。
  “要是他像妳說的那麽厲害,他豈不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戰士?”
  “才怪!要是同等級二對二的話,我可以輕松把他轟成渣滓!只要能讓我順利釋放第壹個法式,後面能攔得住我的就只有和我壹樣的法師了。”
  “所以妳和苦苦他們打的時候贏得那麽辛苦。”
  “是啊,苦苦那家夥的……啊!妳怎麽知道我和苦苦打過!”
  初邪也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時候。
  “猜也猜出來了,梅爾菲斯說妳和思滅者有關系,和毒煙說話的時候妳又表示得到了什麽' 第二名',這樣還想不到妳是什麽人我可就是傻子了。”
  “哈哈,原來妳對細節問題的洞察能力還不算太差嘛。”
  初邪壹定是認識燃墟的,她的隊伍在穹頂之役中戰勝了賭徒保羅,但是因為某種不可抗的因素,輸給了最後的唐歸壹隊。這種事情通過邏輯和壹些蛛絲馬跡完全就能猜測出來,我唯壹所感興趣的是另外壹個問題。
  “妳和燃墟,到底什麽關系?”
  “我前男友啊,拿走我第壹次的男人。”
  這句話差點兒把我給噎住。那並不是無法接受的答案,畢竟壹個超級法師和傳說中的戰士實在是太搭配了,就好像保羅與苦苦那樣。
  可是我只覺得心裏頭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壹下。是自尊心?是嫉妒?是對自己以往幼稚想法的憎恨?我實在是說不清楚。還有,她幹嘛要說最後那半句話?
  那簡直就像是故意強調什麽東西似的。
  如果只是讓她幫我忙,那還讓我可以接受。可如今我只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欺騙。
  “所以說……”
  我緩緩開口,“妳之前說要幫我開門,還是要借用妳所謂'前男友' 公會的力量是麽?如果是那樣的話,不用了,我們還是就在這個地方告別吧。”
  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準備離開,而初邪卻站在原地對我說了壹句話。
  “哈!覺得被愚弄了?看來妳也並沒那麽愛她嘛。”
  我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她。
  “妳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初邪的臉色相當不好,“我只覺得相比她而言,妳還是更愛妳的自尊。沒有燃墟手裏的【光血水瓶】,妳覺得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去魔界的方法?去求我前男友幫忙什麽的,我還沒難為情,妳卻先矯情起來了。還是說,吃醋啦?妳是我什麽人啊!憑什麽吃醋啊!大混蛋!”
  我內心裏攪動著亂七八糟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感。為了見心愛的女人,求助於另外壹個肌膚相親的女人,還要那個女人去替自己求她的前男友……這種事情簡直狗血的讓我想吐,可是這個世界壹直都重復著相同的可笑橋段,從來就沒有過新意。
  “那妳倒是說說我是妳什麽人!妳憑什麽要幫我!忍氣吞聲替我求情?就算只是朋友,我又怎麽能為了自己的事情讓妳去受委屈?那麽自私的事情我還不屑去做!”
  我沖她吼著,把心裏面的事情壹股腦的倒了出來。
  “朋友!什麽朋友!呸!我沒妳這樣的朋友!”
  初邪也不甘示弱的罵道,“朋友的話,只要對我做的事情感激涕零就夠了!說什麽不屑去做!狗屁!妳只不過是……妳只不過是……那個……我的私人性趣用品而已!”
  女孩口無遮攔的說出了驚人的言論,我和她都楞住了,整個傭兵所也是鴉雀無聲。
  我咧著嘴,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笑出聲,現在我的臉部表情壹定非常精彩。
  初邪則用手擋著臉蹲到了地上,生怕周圍的人記住自己的相貌似的。
  我尷尬的站了壹會兒,向她伸出手,“行了,先到外面去……”
  壹股能量猛的在我後背爆炸,全身都好像燒焦了壹樣,劇烈的疼痛迅速洗選了我的腦部神經,身體飛了出去,狠狠的撞破了傭兵所的墻壁。我只來得及用剛剛提升的壹點點能量在自己撞上墻壁之前做壹下保護,否則全身的骨頭都得碎掉。
  腦海的意識在我摔倒地面上以後迅速的模糊了下去,我本能的想要召喚骨牢保護自己,可是戒指的力量還是無法使用。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了有陌生人在大喊我的名字,還有類似於“壹千萬”“抓住”和“賞金”之類的聲音。很奇怪,我所唯壹能思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為什麽我會被認出來”,身為通緝犯我可沒傻到在這種大城市還明目張膽的露出自己的臉。
  壹只手使勁拽著我的胳膊試圖想把我拉起來,然後我慢慢聽到初邪的聲音在我耳邊越來越清晰。
  “都不許過來!他是早已經被我抓到手了的!”
  我努力張開眼睛,看到了周圍密密麻麻的傭兵。不愧是大城市啊,傭兵所附近有這麽多傭兵……我胡思亂想道。
  “她在撒謊!她是和貪狼壹起的同夥!”
  有人在大喊。
  “閉嘴!”
  初邪用尖銳的聲音叫道,“他是我抓的戰利品!壹千萬是我的,妳們誰都別想搶!”
  真聰明啊……妳這家夥……我特別喜歡聰明的女孩。
  “如果是真的,妳就不怕他跑掉!連鎖鏈都沒有拷上,明顯是在胡說!”
  又有人在喊。
  “我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妳管不著!”
  初邪向另壹個方向回嘴。
  “大家壹起上!分了那壹千萬!那女的言行詭異,讓傭兵所去評估,傭兵所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
  更多的人被鼓動了起來。
  初邪大笑起來,“好啊,妳們可以試試。不過只要動手的,我保證妳們全都沒辦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將我架在弱小的肩膀上,吃力的站在那裏。我全身都已經不聽使喚了,那種重量根本不是她能輕松承受的。
  “……是陷阱……小心……”
  我控制著自己的舌頭,努力讓自己說出完整的話語。
  “我知道……可是沒別的辦法……”
  初邪壹臉囂張的表情,那表情之下卻是深深的憂愁。
  我和她都感覺出來了,這次的襲擊絕對並不是為了抓我那麽簡單。如果真的是有人在傭兵所突然認出了我,絕對不會用那種方式大張旗鼓的進行偷襲。這樣不僅偷襲成功率低,更是會讓本可以獨享的壹千萬攤到不知多少個人頭上。正確的做法是跟蹤我到野外,設好了陷阱等我上鉤。
  況且,如果真的要襲擊,那壹定是致命的攻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只是單純的能量彈。
  結論很簡單,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初邪。把我重傷之後變成她很難負擔的累贅,然後再鼓動所有的傭兵對我們進行圍堵,趁亂襲擊初邪,這種手段真是相當高明。
  後背的劇痛開始壹點壹點蠶食我僅存的理智,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因此而感覺到理所應當的絕望和恐懼。周圍全都是傭兵們的叫喊,我的心裏卻相當寧靜。
  難道這就是要死的征兆麽?呵呵。
  “妳絕對能逃的走……松開手吧,初邪……”
  我抓住僅存的神智勸著她。
  “她是法師!大家壹起用遠程攻擊牽制她!不能讓她畫陣!”
  有人躲在人群中喊著,看來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些家夥非常清楚初邪的底細,也知道該怎麽對付她。
  初邪松開了架著我的手,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摔躺在地上。然而她沒有跑掉,而是對準葬敵法球做了手印。
  緊接著,狂風暴雨壹樣籠罩了整個天空的能量刃、能量彈就從廣場的各個方向對準我們鋪了過來。
  葬敵法球的移動速度我早就體會過了,但是現在它似乎已經被註入了某種更為狂躁的魔力。人頭大的法球以肉眼難以看清的恐怖速度開始繞著我們轉圈,形成了壹道亂流組成的堅實墻壁。
  葬敵法球的殘像將我們全部擋在了裏面,密集的爆炸聲和高強度的震動撕咬著我的神經。意識越來越模糊,我最後看到的情景是初邪滿頭大汗的在給葬敵法球傳輸著魔力。
  很靜,很靜,壹片黑暗。我的意識陡然間變得無比清醒,就好像剛剛淋浴過壹般。
  緊接著,壹股強大的吸引力在瘋狂的撕扯著我的意識,無數種難以辨認的聲音從黑暗中漫無邊際的響了起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好像被刺破了壹樣開始四散溢出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沒有力氣反擊,我死咬著最後壹點點自我意識掙紮著,終於觸摸到了壹根異常堅韌的絲線。
  它拉扯著我,任憑黑暗之中霸道的力量爭奪著我僅存的東西,卻沒有放開。
  就好像溺水的人被突然從水中拽了出來壹樣,巨大的壓力在我奮力掙紮的時候突然就不見了。壹個小女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事實上,我根本就看不見。那只是我自我的意識而已,我能感覺到那個小女孩的存在,卻無法分辨她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女孩帶著壹絲苦惱不住的對我道歉。
  這是夢麽?難道我已經死了?那麽……這裏該是地獄麽?
  “為什麽道歉?”
  “對不起……”
  小女孩的身影似乎出現在了我意識的每壹個地方,她用可憐兮兮的聲音不住的重復著自己的歉意,這讓我幾乎要瘋掉。
  “妳是誰!”
  “……對不起……”
  心口感覺像是要裂開壹樣,可是我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思緒完全的被攪成了壹片混沌,只有那個膚色蒼白的小女孩在對我重復著永無止境的道歉。
  是阿紗嘉麽?不是……那不是我曾經見過的任何壹個人,但憑感覺就能分辨出來那種我從沒體會過的陌生。
  我想要伸手抓她,可卻只能徒勞無功的在黑暗中尖叫著,連壹絲漣漪都激不起來。
  “別再道歉了!我……原諒妳……”
  我終於失去了掙紮的力氣,無力的說道。
  那聲音終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我面前的壹枚閃著蒼白光芒的東西。
  “……給妳的……給妳的……給妳的……是妳想要的……妳想要的……”
  又是無邊無際的喃喃囈語,可是這壹次的內容終於不壹樣了。
  我靠近那團光球,那團東西就仿佛炮彈壹樣猛的竄進了我的意識裏。如同火海壹樣的魔紋、咒語、刻印瘋狂的沖進我的腦子,強烈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大聲慘叫起來。
  在黑暗中,意識在劇痛的包裹中開始迅速下沈,我慢慢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
  先是砰砰聲,壹顆強有力的心臟在跳躍著;緊接著是近乎麻木的四肢開始蘇醒;然後是聽覺,皮膚,最後我睜開了眼睛。
  昏迷了多長時間?我不知道。但我分明記得,當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還是壹個陽光明媚的中午。而現在,天空似乎已經完全被黑夜所占領了。
  我從地上努力擡起脖子,看到的第壹項事物就是我被什麽東西豁開的胸膛。
  鮮紅色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興高采烈的膨脹、收緊。胸口的兩排肋骨猙獰的向天空張開著,正在壹點壹點將心臟重新包裹回去。
  麻木的痛感神經立刻就蘇醒了,我用從來沒發出過的淒慘叫喊聲硬接著自己骨骼收縮的劇痛。痛得想要立刻就死在這兒,全身在兩秒鐘之內就被冷汗給完全浸濕了。
  雖然痛苦並不算長,但我還是像狗壹樣趴在地上喘息了好長時間。直到令人顫抖的腎上腺素效果緩緩的退了下去,我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
  向四周看去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仍然是沙舟城傭兵所外面的廣場,可是不久前還繁華如斯的地方卻已經變成了地獄壹樣的存在。
  昏暗的灰白色結界將足足有幾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廣場籠罩在了裏面,諾大的廣場已經沒有壹塊完整的鋪路石了,就好像無數的東西從地面竄了出來過似的。
  更重要的是,這裏也看不到多少活人了。被炸碎的屍體落得到處都是,手臂、內臟和破爛不堪的人的頭顱鋪灑在我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被蹂躪成碎石壹樣的地面全都是血紅色。
  終於在廣場的遠處角落看到了還站著的幾個人,我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神宮,向他們踉踉蹌蹌的走過去。
  初邪還活著,不過全身都被鮮血沾滿了,有她自己的也有別人的。腿上有壹道很重的刀傷,她臉色蒼白,用手捂著受傷的地方。
  她身前有三個人,可那似乎並不是她的敵人,因為在我靠近他們的時候,那兩男壹女就立刻將初邪護在了身後。
  “別過來!”
  為首的男人用劍指著我,臉上帶著警惕、疲憊和強烈的不安。
  “初邪!”
  我對女孩大聲喊道。
  女孩用帶著恐懼的目光看著我,嘴唇有些發抖,“妳……是貪狼吧?”
  “廢話!妳怎麽樣了!他們是誰?”
  我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用那種眼神看我。
  在聽到我的回答以後,初邪似乎松了壹口氣,“大家把劍放下吧,應該沒事了。”
  那三個人似乎還是對我非常戒備,不想讓我靠的太近,可初邪已經坐在地上對我招手了,我便走了過去。
  “怎麽回事兒?妳幹了什麽?人都死光了?”
  我掃視著被結界籠罩的廣場,連聲問。
  初邪嘴唇抖動了兩下,“妳……妳……妳都不記得了?”
  “我在妳用法球的時候昏過去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人都是妳殺的?”
  初邪搖了搖頭,“不,是……妳殺的……”
  我楞了,“我?不可能,我什麽都沒做啊。”
  看著我驚疑的樣子,初邪臉上殘留的最後壹點恐懼也退了下去,她氣呼呼的伸出雪白的胳膊,指著上面的傷口。
  “都是妳傷到的!還不承認!”
  我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旁邊的人,只覺得腦海壹片混亂。
  “先別糾結這些了,妳先把結界接觸,我們必須迅速離開!”
  旁邊站著的男人對我說。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那個不是我做的!”
  我皺著眉頭說。
  初邪嘆了口氣,“妳試試。”
  我不置可否的擡起手,看著龐大的結界動了個“解除”的念頭。結果發生了讓我大吃壹驚的事情。
  這道巨大的結界從中間突然就碎成了兩半,壹股引力讓我不由自主的向兩邊擡起了胳膊。兩半的結界迅速收縮成了光環,然後不斷縮小,最終回到了我的手指之上。
  初邪和另外三個家夥用壹副“妳看,罪魁禍首!”
  的表情看著我,看的我非常不安。
  我的傷不明所以的痊愈了,可初邪的狀態非常差。我和三個陌生的家夥壹起帶著女孩遠遠的離開了廣場,向城市的另壹邊開始移動。
  城市中心爆發的惡戰讓普通的居民全都躲了起來,所以在我們趕路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麽人。也許是因為戰鬥已經結束的緣故,也有可能是距離比較遠了,我們飛了五分鐘以後就成功的重新混入了人群。
  路上,初邪給我講述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在我昏過去之後,初邪壹個人與眾多的傭兵展開了苦戰。被熱血沖昏頭腦的低級傭兵們在信心和貪欲不斷增長之後終於放棄遠程攻擊向她沖了過來。
  這正中初邪的下懷,葬敵法球在瞬間就砸飛了十多個冒失的家夥。如果事情就這麽簡單的話,她倒是可以在兩分鐘之內就將戰鬥畫上句號。
  可是,隱藏在人群中的家夥們也行動了,他們很快就借著其他傭兵的身體作為掩護擊傷了初邪。
  好在,她的好運氣又出現了。千鈞壹發的時候,她的朋友恰好從結晶大陸通過傳送門來到了這邊找她,又被騷亂吸引了過來。
  可是對方也非常強大,在大量傭兵的幫助下,仍然在初邪身上留下了足以改變戰局的傷勢。
  “那把劍把腿穿透的時候我可真是覺得今天要死在這兒了。”
  初邪說。
  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註意頭頂的天空變了顏色,初邪摔在地上以後,她才看到整個廣場已經被那個灰白色的結界籠罩住了。
  “妳突然伏在地上發出了可怕的嚎叫聲,接著整個身體就好像裂開了壹樣,竄出來好多蜘蛛肢體壹樣的骨翼,還有能量……”
  女孩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閃過了壹絲懼意。
  突然變成了怪物的我像絞肉機壹樣將附近的人全都切成了薄薄的肉片,然後趴在地上開始胡亂掙紮著。身上迸發出的能量開始在結界中四處亂竄,那些靈魂狀的能量才是殺死絕大多數人的東西。
  “我們用了好多力量都沒能打破妳的那個結界,只能背靠著結界努力防禦著那些能量團的攻擊。在它們消失的時候,廣場上活著的就只剩下我們了……”
  初邪沈聲說。
  “襲擊妳的人呢?”
  我問。
  “被那些能量團……吞掉了……”
  初邪旁邊的那個女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抖了壹下。
  我無語的看著他們,他們都是壹臉嚴肅,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可是我根本無法相信他們所說的話,因為那絕對不是憑借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能量團亂竄的時候,妳就像屍體壹樣躺在濃濃的血泊裏面,死了壹樣……可是我們剛剛能喘口氣,妳就嗷嗷叫著又變成人形從地上爬起來了,所以我才嚇得要命呢!”
  初邪最後總結道。
  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壹回事,但毫無疑問的……
  我看向自己的手指,不死之戒和無亡之戒曾經存在的地方。那種力量,和它們絕對脫不開關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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