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卑詩系情】23
卑詩系情 by 書吧精品
2018-10-12 17:32
既是深夜的街頭幾無人跡,在建築物櫛比鱗次的幢幢黑影當中,偶爾會有幾扇門窗泛出少許昏黃的光芒,老舊路燈把夜風吹拂下的垃圾與紙張,照耀地有如恐怖電影的場景壹般,某些尖銳的牆角和破落的窄巷口,甚至還會因此傳出陰風慘慘的呼嘯聲,整個氛圍有點寂寥與肅殺,但是就在偵防車逐漸接近新延平戲院的大十字路口時,壹陣追逐及謾罵叫囂的嘈雜之音正逐漸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看到跑在前頭的兩個奔逃者都留著國中生的小平頭,蔡小組長立刻滿意的拍了壹下右大腿說:“看來溪尾幫這次是卯足力氣在辦事,很好,現在美女老師的家門外已經沒有小哨兵,咱們可以去按她的門鈴了,呵呵呵。”
壹聽到蔡頭不懷好意的淫笑,小張也跟著馬上放出臭狗屁說:“真希望她壹開門咱們就能先給這娘們來上壹輪,可惜啊可惜,沒辦法先拔得頭籌。”
開車的也想說話,不過追逐的人群已經沖到他們車旁的騎樓上,大約是十個打兩個,拿鐵條、木棒的追前面,後方跟著三個抄長刀的,不過拿刀的人似乎只是在壓陣,並沒有認真在追,而奔逃的兩個國中生壹高壹矮,矮的後腦有著血跡,若不是高的那個壹路拿到東西就亂砸在拚命護著他,恐怕這小子早就躺在地上了,看著這壹幕預期中的好戲正在自己面前上演,阿健這才輕踩剎車轉換話題問道:“蔡老大,咱們就這樣視而不見、不用下去幫壹把嗎?”
“妳這是在發神經嗎?”
蔡頭頭望了壹眼以後便蹺著二郎腿催促道:“快走啦,咱們負責的不是這些配套小菜,正餐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而且這也算是誘敵之計的壹小部份,所以妳就甭下去湊熱鬧了。”
明白壹切都在按溪尾幫的陰謀進行以後,阿健立即加足油門從大十字路口左轉而去,在此之前他從後視鏡還看到有人在馬路上摔倒和翻滾,按照這個情況繼續發展下去,被追打的那兩個小鬼肯定會很慘,不過這時候他已無心理會這些,因為只要再轉壹個彎就會抵達竺勃住所的後巷,他們不會把車停在前面,因為那樣可能會被人瞧見,幹壞事絕對是愈隱密愈好,所以黑色車體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停在壹遍昏暗當中,菜頭和小張陸續下車時阿健擡頭往上壹看,獵物的小窩還亮著燈光,看樣子這位人間絕色可能尚未就寢。
兩名便衣刑警跟壹個從門廊陰影中冒出來的制服警員在轉角處會,他們彼此之間並沒交談,仿彿是胸有成竹或早有默契壹般,三個人連袂走到竺勃樓下的大門前面,在確定四週壹片靜謐以後,制服警員隨即按下了電鈴,果然才連按了兩下,對講機裡便傳出了溫婉好聽的口音輕問著說:“這麽晚了請問是哪位?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看起來竺勃好像知道這不是杜立能歸來,所以她並未冒然就打開大門,不過二樓客廳的大燈此刻已亮了起來,制服警員跟菜頭他倆對看了壹眼,然後才低聲應道:“是竺老師的家嗎?我是管警員,能請妳開壹下門嗎?妳有個叫杜立能的學生出事了,他要我們警方來傳話通知妳壹聲。”
原本心理上仍有所防備的竺勃壹聽是杜立能出事,當場不僅花容失色,並且也立即亂了方寸,整晚聽著警笛四處呼嘯而過的高音,令她內心早就惴惴不安,現在乍然有厄耗傳來、甚至是由管警員來傳話,那種倏地惡夢成真及兇多吉少的不祥預感,使她連忙按住樓下大門的電鎖開關,當門鎖蹦開的聲響傳來時,她更是二話不說便沖出自己的家門站在樓梯口等待,短促的剎那之間她眼前壹黑,美豔至極的臉龐看起來蒼白如紙。
管警員快步走了上來,而心急如焚的竺勃沒等他站定便闢頭問道:“我的學生怎麽了?妳快告訴我杜立能出了什麽事?拜託!警察先生,求求妳快把詳細情形說給我聽。”
瞧著眼前泫然欲泣的姣好臉蛋,管警員推了推有點歪斜的帽子說:“我也是接到通報才奉命來通知妳的,詳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妳先別急,樓下有兩位分局的刑警知道的比較詳細,他們說杜立能受了刀傷不肯接受治療、也不願配警方製作筆錄,只是壹直嚷著要先跟妳碰面再說,所以為了怕他會因失血過多而導致性命堪憂,上級才趕緊派我們來問竺老師是否願意去醫院跟這個學生見面。”
壹想到杜立能渾身鮮血的景象,竺勃幾乎是手足無措的在那邊捏手頓足地打著轉說:“怎麽會這樣?這該如何是好?走、走、走,我當然要去看他,妳快告訴我他人在哪家醫院?”
看到芳心大亂的絕世美女已經上鉤,管警員飛快閃過壹抹既下流又陰狠的眼神,不過他只是未動聲色的解釋及安撫著說:“假如竺老師願意走這壹趟的話,分局的偵防車就停在樓下,只要妳準備好了他們就會馬上載妳過去,由於杜同學現在是嫌疑犯,所以不能大張旗鼓,以免他的仇家又會再度找到醫院去,其實這也是壹種保護他的措施,因此我們誰都不能也不會透露他的形蹤,這樣妳應該能聽的明白吧?”
壹心只想盡快趕赴醫院的竺勃想都沒想便沖屋內說道:“麻煩妳等我壹下,警察先生,我馬上就出來。”
竺勃的速度果然很快,管警員才剛和樓下的蔡頭他們比了壹個V字型手勢,她便急匆匆的跑出來帶上房門說道:“麻煩妳們快帶我去醫院吧,警察先生,再遲我怕杜立能會有生命危險,拜託妳們盡量把車開快壹點。”
正中下懷的管警員比了個“請”的手勢讓竺勃先行,緊跟在後的他這才虛情假意的陰笑著說:“放寬心吧,竺老師,到現在我都沒接到其他的通報,我想這就代表暫時杜立能還不至於命危。”
這種只會徒增別人煩惱的說法虧這傢夥也能講得出來,不過這或許正是擾敵手法之壹,因為忙著下樓的竺勃並沒註意到這位管警員走路竟然始終都無聲無息,按理說穿皮鞋的制服警員走路不可能毫無聲響,除非這傢夥是電影裡的忍者,否則豈有出勤警察穿著黑色登山鞋的道理?而且此人的頭髮似乎也長了壹些,只可惜壹邊快步踏著樓梯、壹邊還在套著淡藍色薄外套的美人兒完全沒註意到這幾處破綻,要是平常在校園裡有哪個學生偷抽煙她遠遠就能聞出味道,可是後面這個滿身臭煙味的管警員卻未引起她的懷疑。
因為有制服警員的陪同,所以竺勃對等在樓下出入口的兩名便衣刑警自然毫無戒心,在他們三個人的簇擁之下,她曼妙的背影很快便轉進後巷的陰暗中,由於是在三更半夜,因此就算有人瞧見這壹幕也難以識別身份,何況他們既未暄嘩走路又快,故而壹場傷天害理的陰謀就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夜空下悄悄進行著,黑色偵防車的後門已被蔡頭拉開,壹俟美女老師坐進去以後,管的才躦進前面助手席,兩名刑警則從兩側同時坐進獵物身邊,儼然形成了挾持之勢。
然而竺勃並未發覺有何不妥,壹來是她心繫愛人、二則因為身材高挑的她擠在後座中間位子,突起的車軸幾乎令她修長的雙腿無處安置,不管怎麽東挪西移,她總是有壹條腿要跟陌生男子碰觸在壹起,所以最後她只好雙腳曲起來斜放在隆起的軸樑上,然後再雙手抱膝的正襟危坐,等她坐定姿勢之時,偵放車早已駛出暗巷滑上了大街。
管警員壹上車便摘掉頭上的鴿子帽,那頭散亂且油膩的頭髮依然沒讓竺勃看出端倪,她只是壹逕地問著杜立能的傷勢嚴不嚴重和究竟是被送到哪家醫院,逼得蔡頭只好裝模作樣地拿起無線對講機徵詢上級的意思,其實這混蛋是在通知溪尾幫的大頭竺勃已經被帶上車,但是竺老師根本聽不出內容是什麽,等中止電話以後這個小組長才安慰著美人兒說:“好消息,嫌犯傷勢不太嚴重,只需住院治療幾天應該就沒問題,目前他人在首都醫院的急診室,仍在吵著要見竺老師。”
雖然稍微安心了點,但竺勃依舊憂心忡忡的問道:“妳們能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嗎?他是跟什麽人發生沖突、又是怎麽受傷的?事態是不是很嚴重?”
說這些話時美人兒的胸膛在急速起伏,挺突在薄外套下的傲人雙峰在白色圓領衫下顯得無比動人與誘惑,打從竺勃出現在樓梯口那壹刻開始,蔡頭才瞄了兩眼便已怦然心動,阿健和小張果然不是在吹牛,這個女老師凹凸玲瓏的身材實在太完美了!即使是脂粉未施的素顏出現,但那吹彈得破的細嫩雪肌及精緻到叫人捨不得移開目光的漂亮臉龐,使這位小組長頓時色心大動、獸慾勃發,他壹面斜睇著俏麗佳人微露的胸口、壹面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答應排在輪姦榜上的第二波名單?媽的!假如能早點知道是這種足以傾國傾城的天生尤物,溪尾幫的條件非得重談不可!正當蔡頭在苦思對策要如何拔取頭籌之際,壹旁的小張也在偷偷打量著身邊的人間絕色,修長動人的四肢與優雅的神態,使這位長腿美女看上去就宛如是在黑夜裡驀然降落凡塵的仙女,雖然不能放膽去盡情欣賞她姣好的容顏和那對流露著淡淡哀愁的靈魂之窗,可是光憑側臉完美無缺的剪影便已足夠引人犯罪,若是再加上髮稍末端那股像薰衣草泛出來的幽香,這個女老師又豈止是風靡校園而已?以這種天生麗質的壹流條件,想要顛倒眾生恐怕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後座的兩頭鷹犬全在看著獵物各有所思,前面的兩個傢夥即使沒有頻頻首,但他們的眼睛卻不時都在瞧著後視鏡,似乎只要能多看上幾眼,他們內心的慾火就可以稍微平息壹下,否則負責駕駛的阿健很可能壹個精蟲沖腦,就會忍不住直接把偵防車開進附近的磨鐵或荒郊野外去,然後不顧壹切的先大快朵頤再說,不過想歸想他倒還沒膽量敢造反,除了不清楚蔡頭的意向以外,坐在旁邊的假管才是最大問題,因為這個黑道份子其實是溪尾幫派來押車的重要人物!在三名真刑警都未應答之下,反倒是假管發覺車廂內太沈默,竟然無人理會竺勃的發言,這傢夥才趕緊頭望著美女老師說:“我從通報中只知道在夜市有壹場大規模械鬥發生,聽說有壹人死亡、多人重傷,既然妳那個學生還能在醫院大吵大鬧,那就表示他傷勢不重,妳應該覺得慶幸而不必過度擔心。”
聽到有人死亡,竺勃芳心猛地壹震,她差點就脫口而問死者是不是壹名國中學生,也不明白是何種因素造成,在那壹瞬間她幾乎就能肯定此事必然與姦淫自己的那幾個太保學生有關、而且死者應該就是其中之壹,但是儘管五臟六腑都因此震撼不已,卻反而讓她提高了警覺,因為若是再繼續追問下去,很可能會在無意中造成對杜立能不利的情況,所以她連忙把已到嘴邊的話吞了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低眼垂眉兀自在那邊雙手十向上蒼禱告。
發現美人兒忽然靜默了下來,假管的賊眼倏地亮了起來,他不再遮遮掩掩或是偷偷摸摸的瞧著竺勃,現在他是放眼在仔細打量與凝視,縱然車廂內略嫌黝暗,但靠著路燈和稀疏的霓虹招牌從車窗外照射進來,那張輪廓優美的瓜子臉上不僅鼻樑的線條筆直而娟秀,那垂落的眼瞼及正在微微歙動的卷長睫毛,端的是我見猶憐兼風情無限,尤其是那兩片不用靠粉黛妝點的朱唇,在夜色的反映下顯得是既性感又引人遐思,難怪阿堯會想要硬把老二頂進那張小嘴裡,光看那偶壹為之的蠕動和不輕易露出的貝齒,這傢夥便不自覺地舔著嘴角淫笑起來。
然而竺勃依舊沒有看見正在露出尾巴的狐貍,她還是兩手放在胸前繼續閉目祈禱,壹直到車身突然急剎而止,在強烈的後座力反彈之下,後面的三個人差點東倒西歪的撞成壹團,由於她們都未繫上安全帶,因此坐在中央最為狹隘部份的美女老師除了雙腿壹滑、上半身猝然向前狂僕以外,她整個人也往左側斜拋了過去,雖然在第壹時間她就用雙手撐住了前座椅背,可是緊隨而來的反彈力道,卻讓她徹底偏移了身體的重心,就在她睜開眼睛發出驚呼的同時,已經完全失去控制的嬌軀早就撞進小張懷裡。
本來也被甩到角落的小張正想破口大罵,他實在搞不懂壹向以駕駛技術優良聞名的阿健怎會出現這壹記緊急剎車,可是當竺勃那具清香、柔軟又豐滿的玉體猛地撞進懷裡時,即使他的左腦勺因此撞到了車窗玻璃,但是他卻顧不得那陣強烈的痛楚,在前胸緊貼著美女後背的情況下,他的雙手自然而然的就抱了上去,這次純粹是出於本能而非故意要吃女老師豆腐,因為壹雙柔荑急著要抓住可以攀附的物品,使得美人兒的胸前毫無防備,就這樣他的魔爪便恰好捧握住了高聳的雙峰。
那種渾圓中有些柔軟、又夾雜著良好彈性的碩大尺寸,令小張在詫異與驚喜之餘,忍不住連摸帶揉、並且還用力擠壓了好幾次,儘管他曉得隨後這壹連串刻意的揩油行動可能讓自己露餡,可是在命根子乍然怒舉的慾潮當中,逞壹時之快才符男性本色,所以這傢夥沒有停止搓揉,他甚至連右手都已滑落到美人兒的褲頭,只要再多給他幾秒鐘時間,恐怕他就會忘情的直攻竺勃下體。
壹開始美人兒並未發覺異樣,直到小張隔著胸罩在猛搓奶頭的時候,竺勃才驀地感到情況似乎有鬼,但雙手仍然找不到著力點的她既無法抗拒也難以出言制止,因為唱作俱佳的色狼也是壹副手足失措的模樣,故而壹時之間她還有些迷惑,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悍然喝斥,幸好就在蔡頭伸手讓她抓住以後,那對依依不捨的魔爪也立刻倉皇的撤離。
甫壹脫離魔爪的美女老師當然會避開小張,轉向另壹邊傾靠過去,雖然每個男人對她而言都具有危險,可是剛才若不是這位小組長拉了她壹把,恐怕那雙祿山之爪此刻還會糾纏不清,因此基於女性防範的本能,她在匆忙的坐正身子以後,連忙朝蔡頭低聲說道:“不好意思踢到妳了,因為突然緊急剎車,所以。”
其實剛才美女老師雙腳那壹滑,小腿確實踢到了蔡頭的左膝蓋,但也由於這壹無心之過,使小組長有機會按住竺勃動人的右大腿,儘管隔著牛仔褲,可是那份觸手溫嫩而圓滑的美好感覺,使這傢夥的胯下之物竟然連續悸動了好幾下,本來他也想更進壹步去往上探,然而壹瞧美人兒的偉岸雙峰已被下屬捷足先登,當下這個惱羞成怒的小人雖然恨不得狠狠賞小張壹個大耳光,不過為了怕被人看出他的心胸狹小,只好壹面伸手拉住伊人的柔荑、壹面藉著指桑罵槐來轉移心中大舉噴發的不悅說:“妳他媽車是怎麽開的?阿健,我們後座的人跟妳有仇嗎?妳有沒有看到竺老師差點整個人就摔到前座去?”
壹聽蔡頭竟然在美人兒面前爆粗口,本來就還驚魂未定的阿健立刻指著右前方說:“妳別淨罵我呀,組長,要怪就怪那個騎腳踏車的小鬼,他剛才突然從小巷裡狂沖而過,要不是我剎車踩的快,這下子只怕要橫生枝節了。”
阿健這壹辯白,所有人立即把眼光全移向車外,蔡頭原先還在享受與美女老師四條小腿擠在壹起的美好感覺,可是這不經意的壹瞧卻令他雙眉倏地壹皺,畢竟這傢夥是幹刑警的,儘管壹眼他就認出來右腿跨在腳踏車上的國中生並不陌生,因為這小子正是之前遭人追打的二人組之壹,但是他卻不動聲色的低聲說道:“沒撞到就好,繼續開,上面還在等我們去報到吶。”
聽得出弦外之音的阿健不敢囉唆,他剎車壹鬆便用力踩下油門,但是就在車子剛要爆發出高馬力時,旁邊的假管忽然放下車窗玻璃朝外怒吼著說:“妳這小鬼還在瞪什麽瞪?再不滾小心我抓妳去海扁壹頓!”
這假包的警察或許是經驗不足、也可能是他也認出了長毛的身份,所以壹看這個國中生竟然能夠脫困,並且還弄了輛腳踏車追到這裡來,這傢夥才會壹時忍不住破口大罵,可是他不開窗還好,玻璃壹被放下來,擾人視線的反光馬上全部消失,恰好心頭還在怦然亂跳的竺勃這時也低頭望著窗外想瞭解究竟是何狀況,然而說巧不巧,偵防車此剛好進入路燈由上往下的直射範圍,因此本來只是怒視著車內的長毛髮現了美女老師,加上美人兒也頭想看清楚來者是誰,就這樣兩個人總算直接對上眼,然而那只是電光石火的壹瞬間,就在國中生連忙大聲呼喚的時候,黑色的車身已經急駛而去。
明知腳踏車絕追不上汽車,但長毛寧死也不願放棄,因為他壹發現車輛是往外縣市的方向在奔馳、而杜立能卻正在轄內的警察局接受偵訊,雖然車上坐著穿制服的警員、他壹時之間也無法弄清楚到底是何種狀況,可是打從剛才被溪尾幫的人追殺開始,他便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現在長毛隱約知道他可能是中了調虎離山計之類的陰謀,所以他告訴自己腳下絕對不能停,否則竺老師恐怕會兇多吉少!小張和竺勃都在頻頻頭觀看,因為十段變速的腳踏車在午夜街頭還是可以狂飆,再加上長毛本就是足球場上的健將,所以無論偵防車開的再快,他始終都緊盯著車尾燈在追逐,看著那遠遠綴在後方的少年身影,美女老師忽然心頭壹動的開口說道:“剛才那個是我的學生,從他壹直追著我們跑的情況看來,他可能是有事情要告訴我,能不能麻煩妳們先停車等他壹下?”
蔡頭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這類狀況,因為節外生枝的時候往往很容易壞事,所以他頭也不的應道:“不過是個睡不著覺半夜跑出來兜風的小鬼,竺老師不必想太多,我們還是趕快到醫院比較重要。”
畢竟蔡頭說的也沒錯,何況駕駛盤是操縱在別人手中,因此頭多看了壹眼以後,竺勃只好莫可奈何的說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太巧了,怎麽會三更半夜碰到自己的學生,而且他還壹路跟著我們的車跑,剛才要上橋的時候我好像還聽到他在叫老師,這該不會是錯覺吧?”
這次答的是開車的阿健,他從室內照後鏡裡瞄著竺勃說:“壹定是錯覺,因為我聽到的是他在罵我車子開太快,害他差點撞上橋頭的石獅,搞不好這小子是想要找我賠咧,不過我相信妳也看見了,亂闖紅燈的人可是他才對。”
事實上剛才被小張趁機亂摸的時候,美人兒根本就不曉得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因此她在無從應之下只能沈默以對,但或許是蒼天有眼,這時前方的十字路口又亮起了紅燈,趁著車輛在逐漸減速的過程當中,竺勃下意識的再度頭張望,這次她瞧的非常真確,那個像單車選手正在沖刺的孩子正是長毛沒錯,而且對方還不斷在猛揮著右手,看到這幕景象的美女老師立刻渾身壹熱,她知道有事了、不然就是自己已經中了奸計?故而她立即大聲警告著說:“停車、馬上停車!妳們快開門讓我下去,後面那個孩子壹定是有事情要告訴我,妳們快讓我下去問個清楚。”
本來即將停穩的車身忽然連方向燈都沒打就急忙右轉,這壹來更令竺勃覺得事有蹊蹺,因此她渾身汗毛直豎的問道:“為何不停紅燈、妳們到底是誰?快說,妳們想帶我去哪裡?”
照理說事情到這步田地業已穿梆,再繼續瞞下去好像毫無意義,可是蔡頭依舊爛戲演到底的答道:“妳誤會了,竺老師,右轉是去首都醫院的捷徑,從這邊再過三個紅綠燈就到,如果妳不放心的話我們就停在這兒等妳學生,但若是誤了杜立能的事,到時候妳可別又怪到我們身上。”
這壹來竺勃反倒左右為難,因為蔡頭已經答應停車、但重要的杜立能又分秒耽誤不得,所以趁著她陷入不知該如何抉擇的時候,阿健忽然把車停到路邊的紅線上說:“我看乾脆這樣吧,換管的來開車,我則留下來等那個騎腳踏車的小鬼,他若是真有事要找竺老師,那我就帶他壹起去醫院找妳,假如不是的話我就趕他去睡覺,如此便能兩頭兼顧,否則出了差池被處罰的總是我們這些倒楣鬼,不知您意下如何?”
本來有些氣急攻心的美人兒在四個男人沈默的等待中,最終仍然選擇了妥協,她露出訕然的神情輕聲覆著阿說:“那我們還是先趕去醫院好了,不過學生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剛才差壹點發生車禍那件事希望能就此略過,不管是孰對孰錯,希望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再發生爭執。”
既然已將驚恐的獵物安撫下來,阿健馬上推開駕駛座的門應道:“這個妳儘管放心,再怎麽說我也不會去欺負壹個國中生,倒是妳待會兒要勸壹下那個杜立能,叫他要好好跟我們警方配才是正道。”
沒等竺老師有所答,阿健隨即把駕駛座讓給了假管,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尾燈、再看了看緲無人蹤的街頭,雖然偶有車輛駛過,但基本上這絕對是幹壞事的好時機,因此他暗自在心裡嘀咕著:“妳這個白目的小鬼最好別跟著右轉過來,要不然老子壹定叫妳吃不完兜著走!”
正當阿健在兀自發狠的時刻,壹直拚命在後頭追趕的長毛眼看著車子轉彎,心裡更是著急起來,因為從橋上壹路下來都有紅綠燈可以幫忙阻攔,再加上道路非常筆直,所以視線毫無遮擋,可是偵防車突然來個右轉,倏地消失在多米外的車尾燈讓他大吃壹驚,此刻他必須馬上作出判斷,壹個是提前在懷石料理餐廳前右轉、壹個是循原路線繼續狂追,只要再也看不見那輛車的蹤影,他光是不祥的念頭壹閃而過就有世界末日即將降臨的感覺!長毛停下來連喘了好幾口大氣,但他並不全然是在休息,趁著這短促的幾秒鐘除了眼觀四面以外、他還必須當機立斷,因為只要壹步走錯後果就可能不堪設想,所以用手背拭了拭淌在眉毛上的汗水之後,他決定要孤註壹擲,也就是提前壹個紅綠燈就右轉,這樣若是那輛車故意在附近繞圈子、或是直線在前進的話,他才能夠有機會走小巷抄捷徑再次跟上。
至少過了五分鐘阿健才覺得有些詫異,因為十字路口的號誌已經連換了兩次,但是並沒見到任何腳踏車的蹤影,在越想越不對之下,他乾脆快步走街角去壹探究竟,然而空蕩蕩的壹整條大馬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除了偶爾疾駛而過的街車,就是行道樹在夜風中颯颯作響,壹想到竺勃美妙的胴體就將被人大肆蹧蹋,他不曉得自己還耗在露水已寒的戶外幹什麽?在再次確認沒有國中生的身影以後,這個可惡的傢夥開始跨越斑馬線朝對面騎樓走去,沒錯!剛才的緊急右轉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地其實是在左轉過後,大概還需幾分鐘車程的地方。
壹心只想能夠快點分杯羹的阿健當然不想落單,所以他壹面在紅磚道上快步行走、壹面在四顧張望冀求能有空計程車出現,不過唯壹經過的那輛載著客人,因此他雖然擺著張臭臉,但為了想要前去壹親芳澤,有再多的悶氣也只能憋在肚子裡繼續安步當車。
與他背道而馳的長毛則是滿身大汗,在茫無頭緒的追逐之下,他幾乎快無法分辨那輛車才是自己在追趕的目標,何況有很多車輛的車尾燈都差異不大,因此他是越追越慌張、越慌就越沒自信,所以他再度停了下來,然而無論是前後左右或四面八方,不管他如何極目眺望,在街頭穿梭而過的根本就沒有同壹品牌的黑色轎車,儘管他還是不死心,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個關鍵時刻,故而先冷靜、再抉擇成為他此刻最佳的座右銘。
長毛終於蹲坐下來,他壹邊苦思良策、壹邊仍舊緊盯著每部經過眼前的轎車,本來他壹直沒註意到對面旅館那塊大招牌,但是就在壹輛載著蔬菜的大貨卡按著喇叭奔馳而過那壹瞬間,他看見了~~看見那塊促銷新款手機的紅色大帆布!這種紅白兩色為的廣告招牌在夜裡看來特別醒目,尤其是上方還加了照明燈,因此他的腦海頓時靈光壹閃,打電話!對,趕快打電話討援兵!雖然長毛沒有大哥大,但要找支公共電話卻很簡單,因此他立即壹蹦而起,可是前兩通電話都沒人接,儘管情況叫人納悶,不過他還是繼續撥給其他人,當足球隊的鍋蓋終於接通時,對方反而急促的催叫著他說:“長毛,妳在哪裡?現在能快趕去豆腐工廠那邊嗎?他媽的!溪尾幫的在那邊至少聚集了上人,聽說是要沖進咱們的地盤幫阿旺報仇,我們的人馬也正在集結,妳有空就趕快抄把長貨過去那邊幫忙,我大概再撥三通電話也會馬上出發。”
情勢之緊張與複雜使長毛楞了壹下,但他瞭解對杜立能而言心上人的安危壹定比什麽都重要,因此他趕緊安撫著同伴說:“妳先別急,鍋蓋,註意聽我把話講完妳再說,竺老師這邊可能也出事了!我看到她被穿制服的條子帶走、旁邊還有穿便服的,我騎腳踏車追過橋卻追丟了,本來我是想叫妳們趕快過來幫忙找,可是看樣子現在是壹團亂,我只好自己壹個人再去碰碰運氣。”
壹聽竺老師可能也出事,鍋蓋立刻大嚷著說:“不行,妳壹個人太危險,告訴我妳在哪裡,我馬上多帶兩個人搭計程車去支援妳。”
“不!”
壹想到那輛載著蔬菜的大貨卡,長毛忽然心有靈犀的高聲說道:“妳快去告訴東華叔或火爐、五元他們,就說竺老師被條子用壹輛黑色國產轎車載走,我雖然追丟了,但我猜竺老師很可能是被溪尾幫的人騙到?菜公司去了,我必須馬上趕到那邊去看看,假如我沒再打電話去給任何人、而妳們想要過來的話壹定要大軍壓境,妳就這樣告訴那些前輩,壹定要大軍壓境才能出動,明白嗎?”
在兩頭都情況緊急當中,鍋蓋只好應道:“好,我明白,假如半小時之內沒妳消息,我壹定會帶幾個人先過去支援妳,咱們就約在?菜批發中心的南口見,假如妳必須轉移他處的話,記得用樹枝或小石頭做好留言,我們壹看到就會立刻按妳指示的方向跟過去。”
兩個人匆忙約定好了之後,長毛趕緊頭往相反的方向狂踩踏墊而去,因為他曉得自己已經落後不少時間,若想追上那輛黑車勢必得違反交通號誌的管制,所以現在的他是有機會就闖、有空隙就鑽,管他什麽紅綠燈或可能出現的交通警察,此刻救竺老師才是第壹優先的目標,因此他兩腳踩的比賽車選手還快,救人就是要搶時間,無論今晚溪尾幫究竟從哪找來了如許多的幫手、也不管對方到底有什麽陰謀,他就是壹個勁兒的往?菜公司飛馳前進。
人車稀少的深夜,使他能夠如脫韁野馬般的東奔西跑,沒多久體積龐大的?
菜批發中心便已黑壓壓地映入眼簾,長毛放緩了速度,開始四處是否有燈光或嘈雜的人聲出現,然而周圍卻是壹遍寧靜,除非是遇到公休日,不然這兒不該出現這種宛若死城的情形,為了要確定是否當真整個域都沒有人跡,他並未在南口停下來休息或等待,他繼續慢慢地朝正門口前行,因為只有從那邊才能看到設在二樓的?菜公司有沒有亮著燈火。
然而大門這頭照樣悄悄冥冥,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大卡車出入口的鐵柵門還上著大鎖,這是意味著尚未到開門營業的時間嗎?可是剛才不是明明有菜車往這邊疾駛過來嗎?為了要弄清楚今晚是怎麽壹事,長毛只好下車走向深鎖的大門,不過他才剛跨過壹窪髒水,便瞧見壹旁矗立壹塊告示牌寫著:“本日公休,所有?菜交易請改到新海橋對面的陽光市場處理,不便之處敬請見諒。”
難怪會半個人影都沒有,要不是大門口還有兩盞老路燈亮著,豈不是連告示牌上寫什麽都會看不見?長毛壹面在心裡嘀咕、壹面仰頭再度打量著二樓,假設那輛黑車的目的地並非此地,那自己豈不是白忙壹場而且全盤皆輸?他騎著腳踏車頭往南口走,但是他越想越嘔、也愈來愈心急,因為這是小杜全權重託他的任務,可是如今不僅竺勃被人帶走,壹個錯誤判斷更令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當中,如今是要追不知方向、要退對摯友又無法交代,就算留下來等援兵只怕也會為時已晚!茫然若失的長毛真想抱頭痛哭壹場,但他還不想就此認輸,把腳踏車靠在南口的牆上以後,他決定用拋銅來決定是要留在這裡等待鍋蓋他們、還是往陽光市場去試著海底撈針?假如銅豎立起來自己就去豆腐工廠把溪尾幫殺個片甲不留?他邊想邊在褲袋裡掏著零錢,就在這時突然有遠光燈照射了過來,由於這邊目前算是敵人的地盤,因此他本能地閃到了旁邊的行道樹下躲藏。
壹輛小黃不疾不徐的駛了過來,可能是後座乘客在抽煙的緣故,所以車窗全都開著,但是當車頭靠近長毛藏身之處時,就著煙頭燃燒的紅光,壹張似曾相識的臉孔被照亮了,沒錯!他再仔細壹瞧,這傢夥不是之前在橋頭差點撞到他的混蛋還會是誰?胸襟上那道閃電圖騰實在是非常好辨識,因此長毛全身神經都猛地亢奮了起來,就在他緊張到連頭皮都陣陣酥麻之際,後座的阿健正拿著對講機在大聲嚷叫著說:“再過兩個紅綠燈我就到了,妳快叫他們把工地後面的小鐵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