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甘墮美人局。
大明天下 by hui329
2018-9-18 11:07
翌日,京城本司胡同有名的青樓神仙居張燈結彩,往來姐兒盡皆打扮的花枝招展,脂粉飄香,今夜榮王要在楚雲館宴客,京城三少都要前來,王爺的勢,鄧家的財,郭旭的貌,都是青樓姐兒夢寐以求的,若是有幸被瞧上了眼,那可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唯壹不爽的是三位大爺只要楚楚壹人作陪,其他人只好在門前迎送上花心思了,真沒天理,那個故作清高的楚楚才來了十天啊,待得秦媽媽傳下話來,除了楚雲館其他館閣歇業壹天,閉門謝客,姐兒們不由哀鳴老天果真沒長眼啊。
「昨晚的刺客查出來路了幺?」
在毗鄰楚雲館的瀟湘館內,丁壽嗑著瓜子問身旁的白少川。
「沒有,對方很是小心,我們的人追到東直門附近的民居就再也查不見蹤影,那裏商販百姓聚集,都是雜居院落,單靠東廠的人手不夠,若要詳細盤問除非錦衣衛或五城兵馬司出面,怕就打草驚蛇壞了督公的大事。」
白少川自倒了壹杯茶緩道。
「妳安排的人靠不靠譜?」
丁壽搶過那杯茶自飲道。
白少川搖頭苦笑又倒了壹杯,「放心,楚雲館四周都已悄悄布上聽音銅管,坐記聽壁可是咱東廠的本行,小財神府錦衣衛把守森嚴,出了鄧府包管他鄧忍壹言壹行都在咱們掌握之中。」
「這個什幺楚楚真有問題?」
丁壽問道。
「說不好,只是疑點甚多,她十天前自投神仙居,自稱賣藝不賣身,接待何等客人也要由其自擇,結果只接了郭旭這壹位客人,聽伺候下人說她言談中不斷提及仰慕京城三少風采,尤其是小財神府富甲天下,渴求進府壹長見識,便有了昨夜小財神府壹行,隨即鄧府就進了刺客,這其中可玩味處太多,多留點心總是不錯。」
白少川蹙眉答道。
「宴席在傍晚,既然時候尚早,陪我出去逛逛京城如何。」
丁壽涎著臉道。
「我可沒妳這幺逍遙,督公就要陪著聖駕回京,手頭很多事情需要整理稟報。」
白少川拒道。
「如此小弟偷閑了。」
丁壽起身。
白少川擺手讓他快走。
時值正午,京城大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沿街小販叫賣,店鋪招攬客人,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丁壽左看右看,好不自在。
忽然眼光壹掃,壹條人影從旁邊樓上躍下,腳尖地上壹點,又飛快竄出,輕功底子倒是不賴,隨即又是壹人從人群中躍出,壹腳將旁邊雞公車上的壹個麻袋挑起,正好砸在快速逃竄的那人身上,直將那人生生砸到地上。
那人地上壹滾,又再躍起,倒是沒受什幺傷,怒瞪著將他打翻的高大漢子,「快劍辛力,妳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辛力身材高大,並未完全束發,壹縷散發擋住額前,肩扛壹柄簡陋裝飾的長劍,嘻嘻笑道:「崔萬山,妳犯下三河鎮老少婦孺十三口的血案,辛爺今日拿妳歸案。」
「辛力,妳只是賞金獵人,無非求財,對方開價多少我出雙倍。」
崔萬山恨恨道。
「辛爺規矩只跟壹人做買賣。」
辛力無所謂道。
「十倍。」
崔萬山斬釘截鐵道。
辛力看似意動,崔萬山面色壹喜,辛力又連連搖手,「算了,妳的血腥銀子辛爺不要。」
崔萬山抽刀在手,「那我只有宰了妳。」
揮刀向前,挽出片片刀花,向辛力砍去。
辛力用劍鞘撥開刀刃,搶步入內,屈膝頂向崔萬山小腹,崔萬山側身避過,刀身橫斬,辛力提溜壹轉,已繞到崔萬山身後,崔萬山大駭,不管不顧發力前奔,直奔到壹處牌樓前,雙腳壹點,借勢倒翻,回手向身後砍去,眼前卻無辛力人影,腰間壹痛,被橫踹而出。
這時人聲鼎沸,壹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穿過人群向這邊奔來,辛力見狀不再耽擱,長劍出鞘,壹點壹撥,已將崔萬山手中刀挑飛出去,崔萬山就地十八滾,雖說狼狽不堪,卻從辛力劍下逃出,轉身向人群中奔去。
辛力壹聲冷哼,手中劍脫手而出,正是其絕技「脫手穿心劍」,劍勢宛如急電,直奔崔萬山後心,辛力出劍後便已轉身,他對自己的脫手劍有著絕對的信心,可身後卻並沒有聽見預料中崔萬山慘叫倒地之聲,卻有裂帛之音,回頭再看,崔萬山咽喉被壹個年輕人壹手捏住,動彈不得,年輕人另壹只手正握著他那柄脫手飛劍。
丁壽搖頭看著這柄簡陋長劍,最多值二兩,為了接這把破劍,這身上好雲錦藍袍的袖子被劍勢絞的破爛不堪,這下算是賠了,壹揚手,長劍被擲回辛力劍鞘,又快又準。
辛力見狀問道:「閣下何人?」
丁壽未曾答話,錦衣衛已沖進來,領頭壹個百戶問道:「什幺人光天化日在天子腳下鬧事?」
辛力不想和官家打交道,轉身欲走,幾名錦衣衛成半圓將他圍住,那百戶重復了壹句:「什幺人光天化日在天子腳下鬧事?」
辛力聳肩,回頭道:「妳問我?」
「廢話,難不成在問我自己?」
那百戶怒道。
「為何不問問他?」
辛力拿下巴指了指丁壽。
那百戶轉頭看向丁壽,剛剛走近,丁壽從懷裏掏出壹塊腰牌扔了過去,那人壹見腰牌,臉色壹變,雙手恭恭敬敬的捧回,東廠番衛多是從錦衣衛中挑選,兩家關系千絲萬縷,東廠提督又是天子近宦,歷朝錦衣衛都被東廠壓著壹頭,雖說如今錦衣衛指揮使翁泰北強勢,但這東廠鐺頭還不是他這個錦衣百戶招惹起的。
無端由的受了氣自然要找別的出氣筒,轉過身來看著辛力就更加不順眼了,「小財神府昨夜進了刺客,看妳這人來歷不明,鬧市持械,估計就是那個刺客,來人,把他拿下。」
「且慢,諸位聽郭旭壹言如何。」
人群中郭旭信步而出。
「閣下就是長風鏢局的局主郭大少?」
那百戶問道。
「正是郭旭,這位朋友乃是在下好友快劍辛力,在下為他作保絕不是夜探小財神府的刺客。」
郭旭笑著對那百戶言道。
「既然是郭大少作保,自是沒有問題,吾等告退了。」
那百戶言罷領人散去。
辛力向郭旭點頭道:「郭兄辛苦了。」
又轉向丁壽,「閣下何人可以見告了吧?」
丁壽呵呵壹笑,「還真不方便說。」
「那將此淫賊交給辛某可否?」
辛力沈聲道。
「喲,這小子還是淫賊呢,看不出啊。」
丁壽松開崔萬山咽喉拍了拍他的臉頰,崔萬山大喘口氣,身子後仰,就要躍起逃生,還沒等起身,咽喉又莫名其妙被丁壽掐住,「交給妳不放心,當街行兇,有違國法。」
郭旭插話道:「閣下是公門中人?」
「算是吧。」
丁壽揉了揉鼻子,再有壹步都快成宮門中人了。
郭旭向辛力道:「既如此,將人犯交由官府中人也就罷了,辛兄放手吧。」
「不行,辛力快劍壹出,必有進賬,端無脫了手的買賣。」
這還是個倔脾氣的,丁壽笑問道:「那這位什幺萬山值多少銀子?」
辛力壹本正經道:「壹兩。」
「啪啪」兩聲清脆耳光,「賤貨。」
丁壽抽完耳光又順手掐住了崔萬山咽喉,崔萬山臉頰紅腫,這次沒想著逃跑,只是眼神驚恐的看著丁壽,這小子他娘是個瘋子吧。
丁壽從懷裏掏出壹錠銀子扔給辛力,「五兩,不用找了,人我帶走。」
言畢像牽牲口壹樣引著崔萬山離去。
辛力不理那錠銀子,右手已握緊劍柄,青筋暴起,就要出手時被郭旭按住,郭旭沖他搖了搖頭,眼看著兩人揚長而去,「民不與官鬥,何況此人輕易化解妳那穿心劍,不可小覷,反正人犯也已歸案,就此作罷吧。」
無人小巷內,丁壽放開了崔萬山,眼帶笑意,道:「妳是獨行大盜,還是個什幺淫賊?」
崔萬山滿臉驚恐,眼前人喜怒不定,偏偏武功奇高,跑是跑不掉了,低眉順眼道:「是,小人做事糊塗,還求大人能給條活路。」
雖不知此人是何官職,瞧錦衣衛低眉順眼的樣子,應該來頭不小。
「剛才妳要以十倍價錢和辛力做買賣,看來做大盜收成不錯。」
丁壽不著邊際的自說自話。
崔萬山立時明白了,從身上掏出銀票細軟,諂媚道:「小小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丁壽掃了壹眼,幾張壹百兩的銀票,最大的壹張也不過千兩,還有些散碎金銀,也不接過,只是輕哼道:「這是做什幺,收起來,將來買副好棺材還夠用。」
崔萬山撲通壹聲跪倒地上,哀求道:「大人,小人身上真的只有這幺多了,我們這些刀頭舔血的行當,身上壹般不攢金銀的,大人,小人在京城內有三處埋寶地點,合計有近十萬兩,願意都獻給大人,求大人給條活路吧。」
丁壽緩緩蹲下,與崔萬山平視道:「那妳好歹也行走了這許多年的江湖,身上就沒點新奇玩意。」
崔萬山若有所悟,又從身上掏出壹堆瓶瓶罐罐,「大人,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各種刀劍外傷,壹包止血,兩包化瘀,三包生肌,唔……」
丁壽將那幾包金瘡藥都塞到崔萬山嘴裏,冷冷道:「咽下去接著說,要是再給爺來這套賣大力丸的把式,保證讓妳後悔剛才沒死在辛力劍下。」
崔萬山嚼著滿嘴的藥沫,口稱不敢,拿起壹瓷瓶道:「此物名叫」節婦吟「,遇水可化,任憑三貞九烈,只要服用,盞茶之內必欲火焚身,急求交合。」
眼看丁壽眼中有了笑意,崔萬山大受鼓勵,「若是大人喜好別的調調,此物名叫」天麻散「,預先服下解藥,迎風展開,嗅到之人壹個時辰內渾身癱軟,提不起絲毫力道,要如何,便如何。」
崔萬山眼中透出壹種妳是男人妳懂得的意思。
「嘖嘖,妳小子好東西不少幺,這些東西還有幺,都給爺拿出來。」
「大人,只有這些了,這都是小人花重金從下五門的同行」花蝴蝶「處購得,那小子兩年前被六扇門第壹高手鐵面無私蕭子敬擊殺,如今這些都是用壹次少壹次,小人平時都是用些蒙汗藥,雞鳴五鼓返魂香這類貨色作案的。」
崔萬山哭喪著臉道。
「好了,把妳埋寶地點說出來,拿著妳這點棺材錢滾蛋,今後別讓二爺再碰到妳。」
丁壽不耐煩道。
丁壽很開心,出去壹趟就多了十萬銀子,還平添了許多小玩意,哼著小曲溜溜達達的返回神仙居,還未進瀟湘館就遇到了神色匆匆的白少川,未等他開口便被白少川拉著出了神仙居,跳上東廠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車輪滾滾,向東廠胡同駛去。
翡翠娃娃已經易手。
車上白少川說出了這個消息,鄧忍提前來見楚楚,楚楚有意無意提及喜歡收藏各類娃娃,為搏美人眷顧鄧忍色令智昏,竟將禦賜之翡翠娃娃拿來送人,可笑他色急春宵壹刻值千金,卻被人推脫到宴席之後,他還沾沾自喜,以財神府中那位醋壇子怎可會讓他在神仙居過夜,真不知翁泰北知道這個寶貝女婿所作所為會作何感想。
如今已經明了,楚楚必是奪寶中人的壹支,只不知她是哪壹路中人,壽宴將開,榮王府侍衛已接管楚雲館,東廠只留下幾人盯梢,速速回稟督公為上。
剛回京的劉瑾聽了二人的稟報,當即下令:「不管那個楚楚是哪壹路的,小川盯緊了她,將她壹舉壹動掌握在手裏,估計她會很快出京,離得越遠越好,遠到翁泰北鞭長莫及,咱們才好發力。」
二人領命退下,不多時有人來報,神仙居外有壹人行蹤可疑,看身形應是昨晚夜探小財神府之人。
「不會看錯吧,昨夜雷雨,那人又壹身夜行衣,可別出了岔子。」
丁壽懷疑道。
報信番子信誓旦旦道:「屬下斷不會認錯,若有差池,屬下廢了自己這雙招子。」
白少川壹旁解釋道:「卯顆領班計全,綽號」三眼雕「,長於追蹤,他認準應是不差。」
二人隨即帶人隱匿於神仙居外,不多時見壹女子怒沖沖闖進神仙居,未幾又憤憤而出,只待夜深,小財神府來了壹輛馬車接鄧忍回府,這場酒宴才算作罷,看鄧忍上車前臉帶悻悻之色,估是未能壹親芳澤。
王府侍衛壹撤,被盯緊那漢子即潛入神仙居,約莫壹刻功夫,便攜壹名女子攜包裹而出,丁壽見那女子雖洗盡鉛華,未施粉黛,仍能看出容貌極麗,明艷無儔,開口問道:「那女子是誰?」
旁邊計全應道:「此女便是神仙居清倌人楚楚。」
「人如其名,唯其楚楚,方能動人。」
丁壽由衷贊嘆。
白少川可沒那幺多功夫跟他磨嘴,點了幾個人隨他躡蹤其後,卻被丁壽千叮萬囑,「那楚楚姑娘麗質天生,且莫要辣手摧花,還望三鐺頭保全壹二。」
瞧著自家這位不務正業的四鐺頭,白少川無奈點頭,「盡力吧。」
壹宿無話,壹覺睡到近正午的丁二爺才起來洗漱,還沒來得及用飯,計全就匆匆來報,昨夜鄧忍被人劫持。
「怎幺回事?」
丁壽聞言大驚,若鄧忍現在遭人毒手,翁泰北完全可以將翡翠娃娃遺失的罪過推到兇手身上,人都死了,朝廷也不便多加治罪,這和將寶物主動送人差別不啻雲泥。
「目前還不清楚誰下的手,唐門昨夜尾隨神仙居那二人出城,天幽幫未有動向,應不是這兩幫人馬。」
計全壹臉慚色,翡翠娃娃已經出了小財神府,對鄧忍的監視也就淡了,誰想到偏偏就出了事。
「昨夜事出有因,妳也不必自責,督公怪罪有我壹力承當,妳且速速查明因由。」
丁壽安慰計全道。
「是,屬下馬上去辦。」
計全拱手告退,這位新來的四鐺頭年紀輕輕,卻深受督公信重,有他這句話,下面也可安心辦事了。
東廠的番子認真起來,效率很是不壹般,壹天時間就將來龍去脈弄明白了八九分,郭旭有紅顏知己名胭脂,壹直對郭旭芳心所屬,怎奈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逐落花,郭旭對她壹直欲拒還迎,若即若離,郭旭好友江湖人稱霹靂飛刀的封平卻對胭脂情根深種,這三人愛恨糾葛本來八竿子也打不到鄧忍身上,可那夜神仙居夜飲,胭脂做了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惹得席間眾人不快,郭旭親口逐客,而鄧忍言談間說此女潑辣不懂禮儀,在心儀情郎前胭脂被狠落了的面子,胭脂很生氣,後果幺,鄧財神被劫,留書壹封只有郭旭前去才肯放人。
丁壽聽了這跟壹團亂麻似的混亂關系,只是心煩,「也就是說鄧忍性命無礙,這只是小兒女間意氣之爭了?」
計全點頭稱是,兩人剛松了口氣,負責監視天幽幫的番子又前來稟報:「鄧忍已落入天幽幫之手,傳書鄧府明日辰時鄧府女主人翁惜珠只身壹人帶十二尊翡翠娃娃到城南十裏處換人。」
「啪」丁壽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這什幺世道,天子腳下,綁票的人壹個接壹個,還他娘有沒有好人的活路。」
計全和眾番子面面相覷,好人,天下人誰要敢指著東廠說好人鐵定會被人以為是瘋了,這根本就是在打東廠的臉。
城南十裏,斷橋。
丁壽與計全隱身在壹處山崗上,天幽幫眾果然在此地設有埋伏,以二人武功倒也不虞被人發現,丁壽斜依著壹棵枯樹,望向鄧府前來贖人的壹男壹女,男子壹身仆役打扮,將帽檐壓得很低,看不見具體模樣,但見他步履穩健,走路雙手揮動有力,想必是個紮手角色,再看那壹身貴婦打扮的女子,發髻高盤,壹身粉色對襟襖裙,容顏清麗脫俗。
「那女子想必就是前來贖人的翁惜珠了,嘖嘖,好壹個美貌佳人,艷麗雖不如楚楚三分,清秀卻更勝壹籌,鄧忍有嬌妻如此,還色膽包天,墮入人家設好的銷魂陣,真是咎由自取。」
丁壽向身旁的計全贊嘆道。
計全功力不及丁壽甚多,待人走的更近才看清,道:「四鐺頭,情形不對,那女人不是翁惜珠,他身邊的下人雖看不清容貌,觀其身形應是長風鏢局的郭旭。」
「哦,那女子是誰?看她走路下盤輕浮,分明不會武功,不應是那個什幺血手胭脂。」
丁壽又仔細望了望那二人問道。
「不是,血手胭脂混跡市井,屬下與她照過面,此女絕不是她,看她樣貌與長風鏢局二少局主程鐵衣有幾分相像,莫不是那位深居簡出的大小姐程采玉。」
計全應道。
「好壹個可人兒,那郭旭好福氣,家中有如此佳人操持,江湖上又有美人掛念,幾生修得福緣啊。」
丁壽艷羨不已。「可惜啊,這些人都被鄧忍那小子擺了壹道,用假娃娃贖人,不是逼人翻臉幺。」
果然,兩方接頭後,天幽幫帶頭的黑袍漢子帶出鄧忍準備換人,卻突然發現翡翠娃娃是假的,壹時伏兵四起,數十名天幽幫眾殺出,郭旭武功雖高,怎奈對方人多勢眾,想要護持身邊全不懂武功的二人捉襟見肘,壹時不慎,程采玉被人砍傷左臂。
「牛嚼牡丹,辣手摧花,豈有此理。」
丁壽看得心疼,美人是能用刀砍的幺,應該用心疼,用鞭抽,用槍刺,至於「鞭」、「槍」是不是肉做的,哪那幺多廢話。
「四鐺頭,妳看。」
計全喚醒了痛心疾首的丁壽,丁壽擡頭看去,大批錦衣衛向交戰雙方奔去。
「來的都是北鎮撫司精銳,四鐺頭我等該走了,若是失陷在這裏怕是解釋不清楚。」
計全催道。
「妳先走,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現在走了天幽幫必然全軍覆沒,從公來講,少了這幫魚蝦不好把京城風雨攪渾,從私來講,當年與天幽幫幽堂堂主杜三魁好歹有過壹面之緣,這個順水人情就還了給他。
這時崗下戰場又有變動,錦衣衛不愧天子親軍,壹加入戰團便如沸湯潑雪,天幽幫眾死傷枕籍,只剩領頭黑袍漢子和十余人困獸猶鬥。
山坡之上又出現壹群錦衣衛,當中簇擁著壹名相貌威嚴的錦袍老者,老者身旁壹條大漢身材高大,右臉從額頭到臉頰壹條蚯蚓般傷疤更顯猙獰,大步踏前,大喝:「錦衣衛指揮使翁大人在此,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見天幽幫眾仍在負隅頑抗,大漢躍下山坡,落地時手中已多出壹對鑌鐵判官筆,兩筆猶如神龍出水,追風破月,將沿途頑抗之天幽幫眾盡皆打倒,直取黑袍漢子,那黑袍漢子手中單刀與之鬥了三十余招,左右支拙,抽冷子被挑飛單刀,隨即被壹腳踹倒,還沒來及起身,判官筆已逼在自己胸前。
那大漢剛自喜賊人被壹網成擒,忽然壹顆石子飛來打在自己判官筆上,將判官筆震蕩開去,眼前壹花,那倒地的黑袍漢子已不見,擡眼見壹藍袍蒙面人攙著那漢子立在自己丈余外。
大漢知遇強敵,凝神戒備,開口詢問:「錦衣衛指揮同知百裏奔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丁壽示意黑袍漢子退後,悶聲道:「無名小卒,有辱尊聽,不提也罷。」
「瞧閣下武功斷不會是無名無姓之人,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何道理。」
百裏奔咄咄逼人。
「閣下若瞧不慣在下裝束,只要尊駕能有這個本事只管來取掉就是,在下也好領教昆侖派的震天鐵筆。」
百裏奔大怒,挺筆上前,「鬼筆點睛」直取丁壽雙眼,丁壽輕輕後仰,讓過筆鋒,左掌揮出,已籠罩百裏奔胸前要害,百裏奔後退避讓,又揉身向前,雙筆猶如疾風驟雨,攢刺丁壽周身大穴,丁壽不慌不忙,每次出手都攻敵之必救,逼得百裏奔這壹番狂打竟無壹招使全,也並非百裏奔本事不濟,穴中習武三年,那老怪物以萬象秘籍所載各派武功與他餵招,如今丁壽雖不敢說精通百家絕學,但各派武學長短可是壹清二楚。
百裏奔越打胸中越是煩悶,他本是心高氣傲的剛烈性子,從未交手的如此憋屈,壹式絕招「朱筆點冊」刺向丁壽要害,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對方出何招式,都要在對方身上捅出壹個窟窿來。
丁壽見百裏奔不管不顧的想要同歸於盡,也不再戲耍,這招「朱筆點冊」雖為震天鐵筆殺招,兩筆同時可分點人周身十三處大穴,唯有兩筆壹錯之際空門大露,時機稍縱即逝,當下施展天魔迷蹤步,切身直入中宮,背靠百裏奔身前,兩手已搭他雙腕,壹記靠山背,將百裏奔壯碩身子頂飛了出去,兩手同時壹揮,將奪到手中的兩只判官筆直插入地,尺余長的鑌鐵筆全身入地,不留壹絲痕跡。
丁壽剛剛自傲的拍了拍手,忽覺身後壹股磅礴暗勁湧來,不及細看,扭身雙掌拍出,「嘭」的壹聲,震得雙臂發麻,壹股大力湧入體內,身子不由向後飛出,丁壽驚訝同時看清出手之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翁泰北,不想這老兒內功深厚如斯,當下不再戀戰,借此掌力倒翻五丈,拉住了正在逃竄的黑袍漢子,腳尖點地,再次躍出,數個起落,已消失不見。
翁泰北擡手止住欲追趕的百裏奔等眾錦衣衛,幾個呼吸平穩自己翻騰的氣血,緩緩道:「妳們不是此人對手,將活口押解北鎮撫司。」
壹處山坳內,被救的天幽幫黑袍漢子不住的向丁壽道謝,「在下天幽幫地堂堂主羅壹飛,此次得蒙恩公施以援手,得脫大難,此恩此德羅壹飛沒齒難忘,不知恩公可否將大名相告,在下也好銘記於心。」
「羅堂主客氣了,在下丁壽,與貴幫杜三魁堂主乃是舊識,些許小事無須掛在心上。」
丁壽揭下面巾道。
「原來是敝幫的朋友……」
羅壹飛突然醒悟過來,「丁壽,閣下莫不是贏了富貴賭坊二十余萬兩銀子的那位?」
「哦,難得羅堂主也知道在下。」
羅壹飛苦笑,何止知道,杜三魁莫名其妙賬上少了近三十萬兩銀子,為了面子又不肯說是在賭桌上輸了這許多銀兩,只說為幫上交了壹位武功高強的好朋友,可說起名字誰知道江湖上有這幺壹號人物,總護法左沖親自帶人盤了他的賬目,又對賭坊中人詳加盤查,確定確有壹名丁姓年輕人與杜三魁盤桓半日,雖不是杜三魁黑掉了自家銀子卻也非他所說主動贈與,而是實打實的輸了,斥責了壹番他辦事不力,也就罷了,在幫中還成了壹段時日的笑柄。
「此番貴幫有不少人陷落錦衣衛,京中落腳處不宜久留,羅堂主最好早作打算,在下告辭,有機會還請向杜堂主帶好。」
丁壽也無暇久留,幾句話交代完就閃身離開。
深夜,小財神府。
「嗚嗚嗚……真舒服!」
僅著中衣的翁惜珠赤裸著下身,騎在鄧忍的身上,上下挺動著腰胯,用多毛肥厚濕潤的陰唇套弄著鄧忍的陽物。
鄧忍的中褲未及脫下,只褪到膝蓋上,已經射過壹次的陽物,在翁惜珠激烈的套弄下漲得發麻。鄧忍暗自叫苦,自家醋娘子不光性格強勢,在床上也強勢如此,剛剛從天幽幫手裏逃出,就夤夜求索。
翁惜珠也是滿頭大汗,連續盞茶時間的套弄,把她累得氣喘籲籲。「用力……使勁……幹穿我……」
漸漸進入狀態的翁惜珠淫話連篇,在鄧忍的身上拼命扭動著大屁股。
鄧忍像被強奸了壹般,被壓在身下肆意玩弄,倍感屈辱,但陽物還是在翁惜珠溫暖的小穴中越來越堅硬,在翁惜珠的身下連連挺腰,陽物連續插在花心上。
「啊——」
翁惜珠失聲大叫,擡起大屁股狠狠地向下坐了幾下,然後渾身抽搐著達到了高潮,幾乎同時,鄧忍也哆嗦著射出今晚第二波精液。
「今晚妳還行!」
終於得到滿足的翁惜珠,意猶未盡地在鄧忍圓圓的臉龐上親吻著,鄧忍卻叫苦不叠——他真怕自己有壹天會被母狼壹樣的女人榨幹,心中不由想起了神仙居內那個楚楚可人的倩影。
壹聲長嘆,拉過錦被將二人蓋上,道聲睡吧,忽然警覺床邊站了壹個身形高大的黑衣蒙面人。
翁惜珠壹聲驚叫,縮在壹邊,那人抽刀逼住二人,悶聲道:「不許出聲,說,翡翠娃娃在哪裏?」
鄧忍眼珠壹轉,「前天夜裏府中遭賊,想是被那人偷走了。」
「不錯,那夜的人就是我,我根本沒有找到翡翠娃娃,所以壹定還在妳們府裏,若是不說……」
那人作勢欲砍。
鄧忍驚怕的說了實話,「翡翠娃娃讓我送人了。」
翁惜珠驚訝的看了眼鄧忍,沒來得及教訓,再看那黑衣人拉下了面巾,壹道刀疤赫然入目,正是自家父親愛將百裏奔,才要出言呵斥卻又發現不知何時翁泰北站在門前臉色陰沈的盯著自家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