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秋的烤羊

　　“快著點小子，慢吞吞的找打麽！”
　　“給老子多放點辣子，羊肉烤著吃最香，不辣可就沒味兒了！”
　　“羊頭給我留著，我壹人能啃壹個！”
　　元山寨熱鬧，後廚更熱鬧，壹群山匪聞到了香味，全都圍攏在後廚，壹邊看著小道士在兩座火堆前忙得滿頭大汗，壹邊還不忘數落或者吩咐，好像他們全都是大爺，而徐言就是個奴隸壹樣。
　　“都有份都有份。”胖大廚叉著腰喊道：“今兒中秋，大當家吩咐了，給弟兄們吃點好的，都別急，人人有份！”
　　“吳大廚，妳們後廚這回算是輕巧了，都不用幹活了，我也會燒飯，調來妳們後廚成不成。”壹個山匪笑嘻嘻地打趣道。
　　“誰不說呢，有這個小道士在，我看妳們後廚整天都能睡大覺了。”
　　“是不是道士都愛幹活，下次讓這小子跟我們出山，最近宰人宰得我手都酸了，讓他替我宰幾個。”
　　“小道士，老子就住在西邊大木屋，從今天開始，夜壺就歸妳了，聽到沒有！”
　　最後說話的，是山寨裏的壹個小頭目，胖乎乎的跟頭豬差不多，拿眼睛橫著徐言，語氣很沖，看起來兇神惡煞，他吼完半天，發現人家依舊在忙著烤羊，頓時怒火大起，上去壹腳把徐言踢了個跟頭。
　　“老子跟妳說話呢，聾了是不是！在他娘跟我裝傻，信不信老子把妳架到火上烤了！”
　　“叫我麽？”徐言撓著腦袋爬了起來，憨笑著說道：“我以為妳喊別的道士呢。”
　　“整個元山寨就他壹個道士，他當這裏是道觀啊，蠢死了。”
　　“這小子要是不能幹活，早被砍死八回了，我們元山寨可不收憨子。”
　　“跟豬壹樣，他這麽大是吃什麽長起來的呢？”
　　壹群山匪嘻嘻哈哈地看著熱鬧，那胖頭領壹手按著刀把，壹手拎起徐言的脖領子，喝道：“妳他娘吃豬糞長大的吧，跟妳說最後壹次，西邊大屋的夜壺歸妳了，讓老子發現早晨的夜壺不幹凈，我宰了妳！”
　　壹把推開小道士，胖頭領上去掰下來壹條半生不熟的羊腿，大啃了壹口，又立刻吐了出來。
　　“他娘的還沒熟，快著點，天都快黑了還沒烤熟，妳們後廚都是飯桶麽！”
　　小頭目在三位寨主面前跟孫子壹樣，可是在其他嘍啰面前那就是真正的大爺，胖頭目把羊腿扔給徐言，惡狠狠地說道：“多放辣子，這條羊腿我要了，烤焦點，老子就愛吃糊的，辣子有多少給我放多少！”
　　“好嘞，好嘞。”
　　徐言捧著羊腿接著去烤，隨手撒了壹大把辣子，火堆裏立刻火苗亂竄，那群看熱鬧的山匪不耐煩等著，壹個個勾肩搭背的先去耍錢了，他們可沒有看到，堆著的辣子裏面，被混雜了壹些十分細小的草屑。
　　梅三娘投進井裏的毒草只是壹大半，還有壹少半被徐言全都混雜在鹽巴和辣子裏面，今天這頓烤羊肉，誰最口重，誰死得最快！
　　日落時分，三頭完整的烤羊被後廚送到了三位寨主的院落，負責送飯的自然是小道士，金黃金黃的羔羊，表面上灑滿了壹層紅彤彤的辣子，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那是徐言為三個匪首特意準備的美餐，毒草的份量最多。
　　送去烤羊的時候，大當家廖九鳴看到肥羊點了點頭，十分滿意，二當家寒雷根本是抱起來就啃，唯獨三當家的院落裏，烤羊是被兩個手下接過去的，盧海竟是沒在寨子裏。
　　三個寨主都是高手，徐言不知道先天武者究竟強到何種地步，所以毒草的份量才被他加大，如果這種連十頭牛都能毒翻的劇毒還毒不死那三個寨主，徐言也就沒辦法了。
　　對於鉤吻與惺蜈草所調配出的毒藥，徐言十分清楚藥效如何，不僅老道士曾經用這種毒藥來毒殺狼群，在乘雲觀生活的時候，老道士經常會教給徐言分辨各類毒草，還教他毒草之間的藥理。
　　醫術之道，徐言只能說是略懂，可是毒藥這壹途，把徐言說成是毒道的大家都不為過，盡管他現在並不清楚自己學來的那些本事有什麽用，但他已經隱隱能察覺到師父對他的壹番好意。
　　能分辨毒草毒藥，至少行走在人世間，徐言不會在毒藥上面栽跟頭。
　　後廚的菜園裏，聽著山寨中吆五喝六的呼喝聲，徐言越發開心了起來，忙了壹天他也餓了，今天的食物可不能吃，於是趁著火堆還有余熱，徐言在自己的房間裏翻找出壹只昨天剛收拾過的山雞，用樹葉泥巴包裹好，埋在火堆裏，用不了多久，這只叫花雞就能吃了。
　　鉤吻的毒發很慢，至少要半天的時間，毒發之際，中毒之人會覺得腹部絞痛難忍，因為劇痛，所以整個人都會佝僂起來，死的時候還會死死地抱著雙腿，像個皮球壹樣。
　　慘烈的景象並不遙遠，傍晚開始的大餐，到得午夜時分，元山寨會變成真正的地獄。
　　上千人的山寨，如果被壹舉屠空，根本是人間慘劇，可這裏是匪寨，寨子裏全都是作惡多端的山匪，殺掉他們，徐言的心裏沒有半分愧疚。
　　烤著山雞的小道士，坐在火堆邊低頭沈吟。
　　徐言在思索著三寨主盧海。
　　今天清晨，盧海獨自離開了元山寨，不知幹什麽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如果在午夜之前他還沒回來，那就麻煩了。
　　上次在豬圈的時候，為了小黑豬，盧海就對徐言生出了殺意，後來被梅三娘擋了過去，這些天盧海雖然沒找徐言的麻煩，可是徐言始終記著對方離去之際的陰冷目光。
　　那位三寨主，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徐言的雙手不自覺地捏了起來，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中秋的時候，盧海還能離開山寨，如果漏掉這條惡虎，徐言和梅三娘的處境都會危險。
　　“壹脈先天武者……”火堆旁的小道士低聲呢喃：“會有多強呢，他的真氣不如飛蝗才對，難不成我打出的石頭，能與先天劍氣抗衡？”
　　徐言的疑惑，來自先天武者所持的刀劍上那層暗淡的真氣。
　　從小到大，徐言除了見過自己全力打出的石頭會出現流光之外，他從沒有見過那種怪異的光暈，徐言以前始終以為石頭上的光暈是因為石頭的速度太快，與風摩擦所致，自從在元山寨見到盧海長刀上的真氣，徐言才驚覺，他自己全力打出的飛蝗，好像也攜帶著先天真氣。
　　我是先天武者？
　　徐言自嘲地笑了笑，根本不可能嘛，自己連刀劍的壹招半式都不會，怎麽可能踏入先天武者之列。
　　小小的道士，並不懂得武道之說，刀劍其實只是武道的壹種而已，還有許多種技藝，都可歸納到武道壹途，而真氣的形成與壯大，除了以刀術劍法運轉習練之外，還與經脈的運轉有著莫大的關聯。